今天我们如果翻看一副副兰亭奖作品,包括最新兰亭奖金奖崔寒柏的作品,不难发现,这些作品,几乎完全不同于传统书法,确实做到了创新。无论是笔画还是结体,用肉眼,极难找到传统书法的共性美,当然大师可以说得一套一套的,里面充满了古人的精髓。不过往往让人听得云里雾里,给人一种现代书法比《周易》都深奥的感觉。而为何在我们日常生活中见到的书法,又不是这样,只有这些获奖的作品,才让人觉得那么难看和别扭。
不过,现在的国展作品,几乎都是这种字体了。就算你写的跟王羲之赵孟頫一模一样,也进不了国展,这句话,其实“吼书”大师曾翔也说过。仔细理解,并非信口之言。
这就会令人想起馆阁体,古人不写馆阁体入不了考场。今人不写展览体,进不了国展。馆阁体强调整齐、方正,大小一律等固定指标。因为读书人都是要考试的,所以谁敢不苦练馆阁体。而今天展览体的形成方式,与之也十分雷同。展览体是国展参赛机制催生的产物,每届的书法国展,数万或数十万副的书法作品,仅千把副入围。这与科举考试竞争的激烈程度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参赛者一旦入围,就有进入书协的资格,就有一朝成名天下闻的机会,那么此后各种好处也就纷至沓来。当然,这些人背后,都大都有深厚的传统书法基础,都为书法努力过。这个苦练魏碑,那个钻研二王,有些人技法上,甚至胜过古人。但是他们此时也只能写展览体,展览体的最大特点,就是要符合展览馆现场的环境、氛围,在茫茫书海中,你要吸引评委眼光,留住游客脚步,必须突出与众不同的形式,有令人耳目一新的效果。
当然,展览体看起来,虽说个个都是是一副不务正业的模样,实际上,写起来并不容易,比正儿八百写字更需要功夫,看似随意的笔画与布局,比如、隶书、草书作品里,掺小楷字,黑字里面掺朱砂字,一副作品堆积上千字。这些都是精心策划的炫技手段。可以说,每一幅作品都是技术密集型产品。你还说不好,那么别人说你不懂书法,也在情理之中了。
刚才说了,展览体的重点在于第一眼要扣住评委与观客的眼睛。所以,形式就成了展览体的重中之重。但是,有重就有轻。精力都花在形式上,内涵的东西自然会偷工减料。这就跟馆阁体的发展相似了,科举制度下,用毫无生气的馆阁体书写着一律来自四书五经的八股文,范围狭窄,腔调老旧。到最后,发展成了“抑文重字”,就比谁的字好了。而展览体作品,虽然鼓励自创诗词,但是好原创作品凤毛麟角,内容基本还是四书五经、唐诗宋词、或者先贤高论。
说明白了,展览体书法实际上是一种只适合摆在展览馆的陈列品,让游客匆匆之中新鲜一分钟,产生一种瞬间的快感,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博眼球。如果把它放在客厅卧室这种抬头不见低头见,反复观看的地方,无疑是不适合的。
所以说,展览体不是一种可以广泛运用的字体,它的实用性还不如馆阁体。它的艺术价值也是不全面的,作为真正的书法家,不应该被展览体牵着鼻子走。不知道大家是不是这样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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