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50年代，日本工厂排放的废水，使数万人患重病，家破人亡

自20世纪50年代起，水俣湾越来越多的渔民出现了手脚发麻、视力减退、听觉受损、精神紊乱等症状，后经证实，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日本的一家氮肥厂。

几十年过去了，很多人们还生活在该氮肥厂废水排放所带来的痛苦中，生不如死。

然而伤疤还没好，但日本政府却似乎已经忘了痛，竟然计划从2023年开始，将福岛第一核电站囤积的大量核污染水排放入海。

日本福岛第一核电站内的核废水储存罐

从1950年起，日本水俣地区的鱼类、鸟、猫等动植物接连出现异常和异变情况。

鱼呆呆地浮在水面上，伸手就可以捞起来；海藻泛白，浮在海面，无法在海底正常生长……

更令人吃惊的是，乌鸦会时不时地从天空中掉落下来，但这些异常情况，并没有引起大家的重视。

到了1953年，海藻漂流情况增加；猫、猪等出现异常狂躁后而死的现象频繁发生；乌鸦等鸟类成群地搞错方向，或者冲入海中，或者撞向岩石。

看到这些异常的情况，人们纷纷表示，这是凶兆，非常不吉利。

这时期，已经有人出现了手、嘴麻痹的症状，但医生只是简单地诊断他们为营养不良，或者其他精神类疾病。

到了1956年4月23日，水俣一位5岁零11个月大的女孩，因为行走困难、狂躁不安，住进了水俣氮肥厂附属医院。

同天，女孩2岁11个月大的妹妹，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并于6天后住进了该院。

而仅仅一个月后，2个女孩邻居家的女儿江某子，也出现了走路摇晃、语言困难等神经性问题。

三个女孩，接连出现了怪异症状，并且是邻居。震惊之余，水俣氮肥厂附属医院的几名医生决定前往调查和出诊。

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到地方后，医生们竟然发现，当地有大量此类症状的患者，并让其中症状严重的8名患者入院治疗。

而此时，氮肥厂附属医院的细川院长也想起来，过去两三年内，他诊治过几个原因不明的神经疾病患者，他们的症状与那3个小女孩很类似，其中有2个患者曾入院治疗，但都已经死亡。

1956年5月1日，细川院长向水俣保健所正式报告“发现数名致病原因不明的中枢神经疾病患者”，这一天，也被定为正式发现水俣病的日子。

水俣病患儿

5月9日，江某子病情严重到了喂水不进，似被噎住。5月17日，不能吞咽，四肢僵直。21日，引发肺炎，痉挛频发。全身痉挛加重，变形，意识消失。23日，江某子死亡。

从江某子的病情描述我们可以看出，这种病是多么的可怕，生了这种病的人，要遭受怎样痛苦的折磨。

然而，患了这种病的人，不仅要遭受病痛的折磨，还要忍受他人的歧视。

水俣病患者

起初，因为这种病只发生在一定的区域内，所以大家就怀疑这种病，可能是一种传染病。

一旦有人患病，大家就会刻意躲避他们。

有次，有个患者的孩子去商店买东西，结果却被店主拒收钱，小孩子只能空着手哭着跑回了家。

在街上遇到了熟人，患者们担心被侮辱，也都假装没看见，低着头匆匆离开。

亲朋好友们，也是把患病当作瘟神，和他们断了联系。

除了病痛、歧视之外，患者们还不得不承担高昂的医药费。

他们中的多数人都是靠打渔为生，生病后，出不了海，赚不到钱，还要花钱看病，很多人因此负债累累，家破人亡。

而这种病更可怕的是，死亡率很高，即使有幸生存下来的患者，也终生都伴随着严重的后遗症。

患病的人越来越多，死亡的病患也越来越多，为了应对这个怪病，1956年5月28日，水俣市医生协会、保健所、氮肥厂附属医院等五个单位，共同发起成立了怪病对策委员会。

与此同时，怪病委员会通过熊本县卫生厅，要求熊本大学医学部进行合作研究。

8月24日，水俣病医学研究小组在熊本大学成立。

水俣病患者

2个多月后的10月13日，熊本大学发表了第一个中期报告。

报告显示：此病患者仅限于水俣湾沿岸从事农业和渔业的村落，大部分患者家庭从事渔业。疾病爆发有明显的季节波动特点，这与渔获量的变化相呼应。很难确认家属之间存在传染性，怀疑致病物质是受到污染的、湾中的鱼贝类。

此时的致病原因虽然尚不明确，但是当地的很多村民都怀疑，病因是水污染，尤其是水俣氮肥厂排放的污水，对水资源造成了严重的污染。

水俣的老渔民江口说：“我从一开始就怀疑工厂排放的废水。一到下雨天，凡是游到工厂污水流经地方的鲈鱼和鲻鱼都会死亡。我想，如果水俣病患者是吃了这种鱼的人，那么致鱼死亡的、工厂排放的污水毫无疑问就是致病原因。”

水俣氮肥厂

为了证明自己的怀疑，此位老渔民甚至收集了工厂周围的污泥，交给了熊大；还收集了非正常死亡的牡蛎，交给了保健所，但都未得到任何回应。

与这位积极想弄清楚真相的老渔民不同的是，有些渔民不希望这个说法被扩散出去，因为这会影响他们销售海产品。

当地渔业组合的一位干部甚至还把这事提交给了市议会，并说：“这个谣言给当地的渔民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水俣病患者

在熊大研究小组和当地研究小组的精诚合作下，初期研究进展顺利，然而后续的研究，熊大研究小组的成员和其他人员，都感觉到了明显的阻力。

熊本大学医学部的研究经费，甚至都曾一度被取消。

初期的研究已让人们明白，水俣病是一种中毒症，于是人们把关注的焦点转向了寻找致病源。

如果在这时能继续进行初期的研究，很多人可能会免受水俣病的折磨。

但是，这个研究在当时被称为“氮肥厂的城下町”的水俣，几乎是一个不可能性事件。

水俣病患者

氮肥厂企图逃避责任，再加上当地行政部门的阻力，让所有的研究人员步履维艰。

水俣湾的每个部门，都将自己的小算盘打的叮当响，都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百姓的生命对他们来说就如草芥。

氮肥厂知道排污致病，但是只要没确定致病物质，就可以不承担责任。

政府也知晓污染物的厉害，但是只要致病原因不明确，就可以继续发展经济。

水俣当地的资本家和行政人员都在掩耳盗铃，但是科研人员却不愿与他们沆瀣一气，他们仍在阻力中找寻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

水俣病患者

1958年3月13日、3月14日两天，在熊大神经精神科访问研究多发性硬化症的英国神经学者道格拉斯•麦卡尔平走访了水俣，在查看了15位水俣病患者后，他表示：这些患者视野狭窄、听力障碍和运动失调等症状，与英国亨特和拉赛尔报告的有机水银中毒极其相似。

此后，水银中毒说便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水俣病患者

而让人震惊的是，1959年2月9日，熊大医学部水俣病研究小组在水俣湾收集到的污泥、鱼类和贝类中均检测出了大量的水银，而且越靠近氮肥厂，浓度越高。

除了在海洋生物体内检测出了高浓度水银，不知火海沿岸的居民，尤其是水俣地区的居民的头发中，都检测出了高浓度水银。而渔业经营者及其他们家属毛发中的水银，浓度则更高。

水俣病患者头发中的水银含量高达705ppm，水俣地区健康居民头发中的水银含量最高的达到191ppm，而水俣地区以外的居民仅为4.42ppm。

在水俣病患者的尿液中，水银每天也达到了30至120毫克，而正常参考值仅为0到15毫克。

水俣病患者

在这里我们需要注意的一点是，除了水俣湾之外，水俣湾外围的不知火海的鱼类和贝类，以及当地居民的头发中，也检测出了大量水银。

虽然海水会把水银浓度稀释到比较低，但水中的鱼类和贝类中仍然检测出了大量水银。毫无疑问，这说明水生生物体内的水银在不断富集。

而日本现在又口口声声地说，要将福岛核电站产生的核废水，稀释后排入大海。日本这是在自欺欺人，还是暴露了本性？

1959年7月，氮肥厂附属医院的细川院长，在工厂的技术部设置了怪病研究室，开始独自就水俣病的致病原因进行研究。

细川院长把用掺和工厂废水的猫食，喂给实验中的猫吃，当年10月7日，猫水俣病病发。

细川院长把这一结果告诉了氮肥厂，然而同一天，氮肥厂却抛出了水俣病的致病原因，声称是来自于日本军队丢弃在水俣湾的炸药，导致了水俣病。

不久后，细川院长的研究也被叫停。

不过，厚生省水俣食物中毒调查小组和县卫生厅一起，很快就调查清楚了“炸药说违背事实，无视医学基本常识”。

但在这之后，氮肥厂又提出了胺元素中毒说。

而不管炸药说，还是胺元素说，都不过是氮肥厂抛出的混淆视听的借口而已，因为他们通过细川院长的研究，已经明确知道了工厂废水中含有水银。

真相越来越接近，民众对氮肥厂的意见也越来越大，迫于各种压力，氮肥厂不得不开工建设废水净化装置。

在净化装置竣工的仪式上，氮肥厂厂长还作秀喝了经过该装置净化的水。

然而，废水自始至终根本就没经过这个装置处理，厂长喝的水，本就是干净的水。这个装置，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而已。

正因为如此，水俣湾内的水，仍旧在不断被污染中，患水俣病的人，仍旧在不断增加中。

过去日本氮肥厂厂长表演喝废水，如今日本副首相又称“处理过的核废水喝了也没事”。

这日本，真的是以为太平洋是他家的下水道？

废水还在继续排放中，患者们还在贫病交加中苦苦挣扎。

不堪忍受病痛折磨的患者们，向日本氮肥厂提出了索赔请求，但是氮肥厂却以致病原因与工厂排水之间的关系不明确而未做任何答复。

1959年11月28日，患者互助会开始在氮肥厂正门发起静坐行动。

然而，氮肥厂依旧在甩锅，氮肥厂工会甚至在职工大会上恬不知耻地说道：“在目前水俣病致病原因仍未确定的情况下，绝不允许工厂停工。我们拒绝暴力，我们将保护工厂不受暴力侵害。”

随后，氮肥厂还联合水俣市长、市议会等部门，向寺本知事请愿，表示“停止排水就意味着毁掉工厂，导致城市衰退”，并要求警察署“切实保护氮肥厂免遭暴力袭击。”

自己肆意排放废水草菅人命，是为了促进社会进步。患者们在他家门口静坐，就成了暴力袭击？这氮肥厂的做法，才真的像个暴徒。

水俣病患者

1959年12月30日，被病痛折磨的痛苦不堪的贫苦患者们，在各方面的压力之下，含泪签署了《抚恤金合同》。死者获三十万日元，成人幸存者每年十万日元，未成年人三万日元。

然而，这份蒙面丧心的合同中，还有几条无耻至极的条款。

合同中第四款规定，如果查明水俣病与氨肥厂排水无关，氨肥厂将立即停止发放赔偿金。第五款规定，即使今后查明水俣病就是由氨肥厂排水所致，患者也不能要求进一步的赔偿金。

一边强迫患者签订抚恤合同，一边阻止细川院长的进一步研究，还一边提出各种反驳观点来混淆视听，日本氮肥厂的做法，真的可谓是为了甩锅，不择手段。

不过，虽然阻力重重，细川院长还是证明了：日本氮肥公司开设的醋酸厂乙醛生产工序的废水中，蒸馏出来的大部分水银化合物是甲基汞化合物，并在用废水喂猫都实验中，发现是废水导致了水俣病。

而甲基汞化合物，此前已被熊大研究小组成员证实，就是水俣病的治病原因。

细川院长在把这一结论提交给公司技术部后，就退休了。但很多人表示，细川院长其实是被动退休，或者可以说是被解雇的。

就在细川院长的研究成果，差点因为“退休”被雪藏之际，宁井纯教授和入鹿山教授等人的进一步研究，使水俣病的真相，得以真正被揭露。

“鱼类和贝类中存在的、导致水俣病的物质，是在工厂的操作工序中产生并直接被排放出来的。”这个结论，久经水俣病折磨的患者，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从1956年发现首例患者，到1968年明确水俣病的中毒物质及来源，用了整整12年。

这12年，有多少患者因为等不到一个结果不明不白的惨死；又有多少患者，在疾病的折磨之下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然而更让人痛心的是，这12年间，由于日本政府不作为，工厂的废水，一直在肆无忌惮地排放中，中毒人数也一直在不断增加中。

目前，确诊水俣病的患者已有上万人，死亡的水俣病患者已有上千人。然而，还有许多人在被确认患病之前就已死亡，或者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被确诊……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但是日本，仿佛是一个选择性健忘的国家，对于做过的错事，不是反思，而是否认、推诿、假装忘却，甚至想要抹去。

今天的水俣湾，看似蓝天碧水，美不胜收，似乎已经看不到了水俣病的影子，但是还有很多人在经受着水俣病的折磨。而且水俣湾被填埋含汞的污泥，还有存在着污染隐患……

水俣病事件远还没有结束，日本政府却提出要将核废水倒入太平洋，这难道是“狗改不了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