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 独角兽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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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温州商人郑生华的飞洲集团以7亿元收购上海烂尾楼宝通大厦,创造当时上海烂尾楼的收购之最。宝通大厦1996年封顶,之后因为各种原因停工,飞洲以承债方式收购,立即更名“飞洲国际广场”,并注资3亿元进行改造。
飞洲国际广场紧邻上海八万人体育场、上海体育馆、华亭宾馆、宜家家居,地下两条地铁交汇,在上海楼市大热的2004年一战成名,当年2月开盘不久,就创造了单月销售15000平方米的记录。当然,办公楼每平米售价17000到19000元,现在看就是白菜价。
郑生华的神操作,不免让人联想起他的温州老乡王均瑶。2002年,均瑶集团以3.5亿元收购烂尾楼金汇大厦,更名均瑶国际广场,重新包装以后出售,大获其利。均瑶国际广场也是上海首座以民营企业命名的甲级商务写字楼。
飞洲国际广场
“温州炒房团”在中国楼市声名赫赫。从2000年开始,温州人开始在上海、北京、杭州、苏州、宁波、厦门等地置业,当时就有“10万温州人在全国各地炒楼,动用民间资金约1000亿元”的说法。
但郑生华不是一般的温州个体老板或城市拆迁户,收购烂尾楼是大鳄才有的手法。
1962年,郑生华出生在温州洞头区大门岛,这是温州最大的海岛。在2016年洞头大门大桥通车前,大门岛一直是一座孤岛,岛上很多居民去乐清走亲戚喝喜酒,稍晚一点就会赶不上渡轮,只能在乐清住一晚。
跟所有善于闯荡的温州人一样,上世纪80年代初,郑生华就到云南和贵州推销小五金和电器产品,他的第一笔合同总值是82万元,当时算是天文数字了。
后来,儿子出生,郑生华为其取名“郑飞洲”。从字面上理解,就是穿越洲际,不断飞跃新高度的意思。“飞洲”二字,后来成了他的公司名字。
1994年,深圳特区已经成立十多年,上海市浦东新区才刚设立不久。相比深圳,上海城市风貌变化不大,开放步伐慢很多。但郑生华决定将事业重心移向沿海,并且选择了上海,创办飞洲集团的前身——上海飞洲电气实业有限公司。
飞洲1998年开始核电站产品的研发,到2000年获得国家核安全局准入批文,成为首家跨入国家核电清洁能源设备开发领域的民营企业。2006年,飞洲在巴基斯坦恰希玛核电站国际竞标中中标,开创了中国自主研发核电站低压供电设备进入国际市场的先例。
现在,在飞洲集团的官网上,飞洲的产业主要是三大板块:文化旅游、金融投资、商业地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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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宁波、绍兴、温州等地的民企老板,赚了钱以后,对于入股银行总是充满浓厚兴趣。
《浙江日报》这样写道:“这一切,还得追溯到2005年7月。当年,43岁的郑生华以湖州商业银行第二大股东的身份来太湖旅游度假区考察,当车子穿越度假区的丘城城门时,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扑面而来,透过车窗,满眼都是原生态的绿色。郑生华的心一下被触动了,‘当时我就想,如果有哪个商人能来这里开发,前景一定很诱人。’”
郑生华
湖州商业银行后来改名湖州银行,这是一家股权较为分散的银行,没有具有实际控制权的控股股东,在可查到的2017年度报告摘要中,飞洲已经不在前十大股东之列。
郑生华与湖州更加深入地绑定,或许就起于车上那一念。那是地产商人最为真实的反应:看到一个好地块,就想着如何开发成房地产项目。
湖州这座城市因太湖得名,但与太湖的关系,远不如苏州、无锡、常州那样紧密,甚至很多湖州人都误以为,太湖全部是江苏的。其实,湖州拥有的滨湖岸线全长65公里,纵深约10公里,占太湖岸线的五分之一,宣示着浙江对太湖的部分所有权。
2001年,湖州市政府提出“告别苕溪时代,走向太湖时代”的口号,城市不再局限沿穿越市区的苕溪河发展,而是要积极向南太湖靠拢,建设现代化生态型滨湖大城市。
2006年,在上海光大会展中心举行的“2006年湖州接轨上海投资洽谈会”上,飞洲与湖州政府签订合作投资开发南太湖的协议,建设以南太湖中央公园为核心的一系列项目,其中就包括“太湖明珠”(日后更名“月亮酒店”,为方便叙述,下文统称“太湖明珠”)。
2008年5月18日,“太湖明珠”举行开工仪式,从那时起到2012年12月30日正式试营业,湖州市各级领导及浙江省相关领导经常过来视察。取名“太湖明珠”,对标的正是上海的东方明珠,湖州也要有自己的地标性建筑。
最初的外观设计是球形,得知杭州已经有类似建筑之后,郑生华果断放弃了。后来的指环形外观设计,出自中国建筑设计师马岩松之手,他因设计加拿大“梦露大厦”和中国鄂尔多斯博物馆而蜚声中外。
“太湖明珠”是一座典型的异形建筑,高102米、宽116米,总建筑面积65000㎡,其中主体建筑42176㎡,酒店客房358间。钢结构由承建北京鸟巢的精工钢构完成,但难度系数更高,因为零件要双曲,成千上万个构建中,最多只有两个是相同的。
大多数地标性建筑的事前预算都很难做到准确,施工过程中的各个环节都可能让预算超标。“太湖明珠”也不例外。原材料价格飞速上涨,装修费用不断提升,最后酒店的总预算从8亿元增加到15亿元。
如果只是这一个项目,15亿元对郑生华来说并非多大的难事,特别是飞洲开发的“上海飞洲时代大厦”已经在2008年5月开盘。问题在于南太湖中央公园系列项目还包括温泉SPA、渔人码头、游艇度假别墅区和滨湖国际花园等,这些项目的先后开工,让资金链紧绷起来。
郑生华说当时确实也有点骑虎难下,他卖掉了几家盈利不错的企业,暂停了部分业务,集团每年的盈利几乎全投入湖州的在建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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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酒店业的投资回收期长,一般五星级酒店,回收期至少12到15年。郑生华说:“我们这个投入更大,如果算上所有的费用,大约需要27年。”
有记者问他:“这么长的回收期,你当时图什么呢?”
“有些人做事是为了图名,有些人是为了图利,但有些人只是为了快乐。人的一生很快,我现在50岁了,经常会想起十八九岁时四处闯荡的情景。那时先从温州坐船到上海,然后再从上海坐火车到全国各地去推销低压电器,每次上车,我都会提一只烧鸡在火车上吃,那时候真的很快乐!”
“我现在身家几十亿,但幸福程度可能还比不过当时!一个人幸福与否,财富不是最主要的,关键是看内心的满足感!”
记者可能真的被打动了,如此形容说这话时的温州富豪:“郑生华将目光转向窗外,已经完工的太湖明珠在阳光映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湖州喜来登温泉度假酒店
也许,他还看见了“太湖明珠”北边的“泊月湾”。这是飞洲开发的顶级游艇别墅区,整个项目有73幢别墅,部分沿湖而建的别墅还有专属游艇码头,可停靠私家游艇。而在“太湖明珠”南边,是飞洲开发的另一个别墅项目“天玺别墅”,再往南三公里左右,是飞洲开发的公寓项目“御湖天誉”。
2011年,胡润编制过一份“上海房地产大佬身价排行榜”,郑生华以12亿元财富值位列第36位。显然,胡润低估了他的身家。
亮灯以后的“太湖明珠”,曾被网友戏称为“马桶盖”,但并未掀起如苏州“秋裤楼”那样的恶搞狂潮。相比“秋裤楼”漫长的施工周期,“太湖明珠”称得上神速,当然体量也要小得多。
客观地说,这座建筑能够给人惊艳的视觉感受,就像郑生华说的:“一般建筑,效果图一定比建成后的样子要漂亮,但是,月亮酒店却比效果图更美!”
酒店管理运营方为美国喜达屋酒店管理集团旗下的喜来登品牌,因此酒店正式名称是“湖州喜来登温泉度假酒店”。就星级而言,“太湖明珠”只是五星,但因为设施远超五星级标准,跟迪拜的帆船酒店类似,也被破例称为七星级酒店。
迪拜帆船酒店
郑飞洲(飞洲集团执行董事)说:“一个异形建筑的不易,在于每一个房间的设计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块玻璃都是定制的,对于施工、设计保养和维护的要求都极高,造型独特甚至有点奇怪的建筑,注定是一个伟大的作品。”
前湖州市委书记说:“一个标志性建筑不能改变一座城市,但可以影响一座城市的发展。靠一间酒店来营销一座城市,阿联酋迪拜的‘帆船’酒店做到了,太湖明珠也可以做到。将来,太湖明珠就是湖州市的一张金名片。”
这些褒扬之词都出自利益相关方,显得热情洋溢。我们只能说,中国有太多缺乏基本审美的建筑,开发商在赚钱的同时,最好能留下一些经得住时间考验的东西。就这一点而言,“太湖明珠”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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