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没有关系，我还有你。”何晏曾几何时，那么天真地想着与勖昭的未来。
领养孩子？算了算了。何晏那强烈的愿望，被勖昭一朝扑灭。“你知道吗？朴树为啥不要孩子？”“怎么说？”“他认为，人生特苦。他可以去承担那个痛苦，但不忍心看到孩子受苦。”
“什么奇怪想法？”何晏真的不明所以。
勖昭继续告诉何晏，朴树说：“我觉得我没有把握，把这个孩子教育成一个好人，一个人格健全的人。一个人格健全的人，社会是这样，然后我真的没有办法，看着他从小在看着垃圾电视剧、吃着垃圾食品。”
“何晏，咱们过得够苦的了。孩子呢，也别想那么多了。二人世界，一辈子也行。”
想到这里，何晏躲进了被窝里。他很难过：“勖昭，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一辈子。你啊，居然逃了。”
02
当然，那群龌龊的“为人师表”得到了该有的惩罚。一切交给律师，还有什么摆不平的呢？
道歉免了，全部赔偿。勖昭征得何晏同意，这笔钱转手就拿去做了慈善。
“你啊，得理不饶人。”“饶啊，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勖昭向来是个不吃亏的人，况且这受害者是何晏——他就这样息事宁人，已经大慈大悲啦。
心理疗程本来需要持续半年，只是过了三个月呢。勖昭嚷着：“别看了，我觉得你老正常啦。”
因为什么？每次看完心理医生，何晏都会睡得不好。并且，整晚整晚的做噩梦。梦里，见到了七窍流血而死的婶婶；见到了满身插着管子却依然咽气的爷爷。
那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就是何晏梦到自己母亲！何晏刚出生，就被母亲抛弃。从小到大，这个母亲只是活在字典的女人。
读书时，何晏最怕写《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一家》——简直就是一把把的“刀”。
什么，幸福的家庭都是幸福的、不幸福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福。
在何晏听来，简直就是最无聊的安慰。“我做错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不要我？”
03
为什么没有梦到父亲？成年后，何晏见过自己的父亲。那是在其他场合，好像是勖昭带他参加的品酒会。何晏的父亲是个衣冠楚楚的老鲜肉，说话一套套的。
完全不会怀疑，这个人到底是谁。何晏父亲和何晏爷爷，简直就是复制黏贴。
勖昭故意把何晏带到何晏爸爸面前，他还装模作样地问着这个酒怎样那个酒如何？
何晏爸爸干啥啥不行，吃喝玩乐第一名。何晏就这样望着、望着他的父亲。这么近那么远，陌生得简直尴尬到了天际。
最后，何晏拉着喋喋不休的勖昭冲出了会场。“你，还好吧？”“没事！”何晏脸色煞白，怎么看都有事吧。
从前，何晏没有梦见过自己的父亲。此后，更是没有。听说，何晏父亲N婚了。又是个有钱的富婆，好像比他还要大几岁、结婚次数是何晏父亲的N+1。
“幸好，你不像你爸那样。”“怎样？”何晏甚为不满地反问。但凡提到他的父亲，那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冷静下来的。
“幸好，你不像他那么风流。否则啊，你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了。我，去哪里找你？”
04
听到这句话，何晏笑了。好端端的，吃谁的醋呢？但仔细想想，也是特别悲哀。
不不不，让何晏做噩梦的那是何晏母亲。非常抱歉，何晏对她也是没有多少印象。最后一次见她，已经在太平·间。
何晏不是害怕，他责怪自己：“如果我坚持见她，或者她不会想不开。”
站在他身边的勖昭，紧紧搂着他的肩膀：“不，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勖昭！你，你客气一些。她，她始终是我的母亲。”勖昭扁了扁嘴，不置与否。
那是高考后的第三天，何晏记得。勖昭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必须考好来——否则，何晏会嫌弃他的。不在同一间学校，各自奋斗吧。
高考结束，勖昭却找不到何晏了？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跑到他家，也找不到人。问他同学，这才知道何晏根本没有参加高考。他去哪里了？通过私家侦探，这才知道何晏在深圳。
等到勖昭火急火燎赶过来，刚好赶上了陪何晏去认、认人。
“阿妙阿航说，从他亲戚那里听到我母亲的消息。破产后，被老公家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现在在深圳的这间医院，我只是很想见见她、和她说说话。”
赶来了，母亲无论如何都不愿见到何晏。并且，让医院的护工将何晏赶走。
05
何晏不死心，还打算第二天继续过去。何晏为了备考，本来就吃不好睡不好。这次，直接赶来深圳。他病倒了，就倒在医院的电梯门口。
等到他醒来，已经是次日下午。明晃晃的太阳，照在他的病床上。
何晏觉得满脸湿湿的，自己没有哭啊？护士过来派药，告诉他：“刚才，有一个女病人在陪床。摸着你的脸，一边哭一边说着话。”
“母亲，那是我的母亲。”不可得知，但除了她还有谁？但何晏全身像散架一样，吃完药又昏昏沉沉睡去。原来，那昏倒的一摔还摔伤脑袋。医生说，他有轻微脑震荡。
不仅如此，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了右手手臂上。何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医生也检查不出什么。反正，没有骨折。
本来打算，来得及赶回去参加高考的。即便是病了两三天，也不成问题的。
这些变故，让何晏措手不及。等到他挣扎着，走过去看看母亲的时候。发现，病房空无一人。
何晏着急死了，逮着从身边刚好经过的护士：“请问，308病床的那个女人在哪里？她出院了吗？”照理说，他母亲内伤更重啊。怎么可能，提早出院。
“曾慧？”“是的。”“她跳楼死了，就在昨天？”
这个致命的打击，如同心底炸开的霹雳。何晏又晕过去了，母亲成为他永远的痛。这个痛，一辈子都难以治愈。
幸好，还有勖昭。他陪着何晏，慢慢治愈。所有的痛，最后熬成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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