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虽是北宋亡国的皇帝，却是名垂画史的艺术家。他对绘画的痴迷和推广，使得宋代绘画艺术，有了空前的发展。
宋徽宗才华横溢，能书善画：在书法上，他创下“瘦金体”；在绘画上，山水、人物，样样出色，尤其擅长花鸟画。
北宋 赵佶《写生珍禽图》（局部）
不过，宋徽宗书画真迹现存，仅约19幅，其余都是由当时的宫廷画师，捉刀代笔之作。而今天要说的这幅《写生珍禽图》，作为宋徽宗亲笔真迹之一，可谓凤毛麟角。
关于这幅画的命运，也是十分波折。今天和大家分享的，就是一段关于这幅画的收藏往事。
北宋 赵佶《写生珍禽图》（局部）
01
“二进宫”，假画变真迹
《写生珍禽图》最早应是在北宋末年，靖康之乱时，流出宋内府。随后 400 年间，辗转于民间。清初相继进入收藏家梁清标和安岐之手，并经安岐入乾隆内府，随后被收入《秘殿珠林石渠宝笈》。
清末，《写生珍禽图》卷又从清内府流落民间。1930 年时，这幅作品被常住上海的一位日本军需商，藤井善助买到。自此，《写生珍禽图》卷就进入了日本著名的藤井有邻馆收藏。
北宋 赵佶《写生珍禽图》（局部）
2000 年左右，这件作品由委托人送拍中贸圣佳。经《石渠宝笈》著录、宋徽宗的画，如此大的来头，拍卖行也很慎重，将它送到了徐邦达先生那里。徐先生一看却说，这东西是《石渠宝笈》著录也不行，是赝品。
中贸圣佳因此未上拍。2002 年，该作又委托中国嘉德上拍。这次，它又被送来请徐邦达先生鉴定。这次徐先生说，经过一年多的思考，这件东西是宋徽宗的真迹。作为国内最顶级的书画专家，徐邦达话锋突变，原因是什么?
北宋 赵佶《写生珍禽图》（局部）
02
专家会诊，说清“子丑寅卯”
这样的事，在收藏圈并不稀罕。自古以来，书画的作伪猖獗，是诸多文玩中最普遍、最泛滥的重灾区。尤其是明末、民国，乃至近几十年，假书画充斥市场，“吃药”上当者不计其数。
加之，作伪堆里有高人。例如早年的张大千，就是极典型的一位。吴湖帆是出色的鉴定大家，曾花十两黄金买过一张南宋梁楷的《睡猿图》，后来发现是张大千制假的。
北宋 赵佶《写生珍禽图》（局部）
因此，鉴定是最难的劳作。即使鉴定大家，也是“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鉴定专家们也常常只能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但此画来头之大，徐先生一年前说是假的，现在说是真的，这在社会上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许多媒体纷纷报道，大家等着徐先生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北宋 赵佶《写生珍禽图》（局部）
据经历者回忆：
当时有四台摄像机，对着他（有四家电视台到徐老处进行电视采访），他把这东西搁在茶几上摊开，哪一点是对的，为什么以前我说它是错的，是因为“天下一人”这个款写的不好，还有印也不对。
但是后来经过一年的考察和思考，这件是宋徽宗 19 岁时画的，还没有当皇帝，所以不能用天下一人的章，落款也差一点，所以这件作品是真的，讲的条条在理。后来又找了其他专家一起来看，最后定位是真品。
今天回望往事，我们老一代的鉴定家，真可谓德艺双馨。
北宋 赵佶《写生珍禽图》（局部）
2002 年初，中国嘉德拍卖公司，从藤井有邻馆征集到了这件作品。包括启功、徐邦达、傅熹年、谢稚柳等经过对比考证，最终确认了这幅画是宋徽宗真迹。随后不久，它就被神秘买主买走，拍卖价格高达 2,530 万元，创下了当时中国书画拍卖的新高。
买家是谁，各路媒体众说纷纭。时隔 7 年后，人们终于得知，背后的真是买家正是比利时收藏家尤伦斯。
北宋 赵佶《写生珍禽图》（局部）
03
尤伦斯：“宋徽宗在我们手上”
尤伦斯男爵经营家族生意逾 40 年，于 2000 年退出商界，和妻子一起从事慈善文化活动。上世纪 80 年代，尤伦斯夫妇介入中国当代艺术收藏，成为最早收藏中国当代艺术的西方收藏家。
除当代著名艺术家的作品外，尤伦斯的收藏，涉及各个不同的时期和文化形态，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藏品，包括中亚古代的黄金饰品、英国 19 世纪著名画家特纳的水彩画、西方文艺复兴时期等。还有，就是宋徽宗的这幅《写生珍禽图》。
北宋 赵佶《写生珍禽图》（局部）
遗憾的是，自 2008 年开始，受金融危机影响，尤伦斯不得不开始分批、策略性地将一些藏品在市场上抛售。由于尤伦斯一直是中国当代艺术可敬的赞助者，许多人对他 30 年后“卖收藏”的行为“深表遗憾”。
不过，尤伦斯男爵曾在一次访谈中说：“作为收藏家，我们正处在整个链条之中。希望下一个收藏者，能够继续好好保护这些艺术品，若干年后让它们还能存在于中国的文明史之中。”
北宋 赵佶《写生珍禽图》（局部）
04
刘益谦“我有把握把它拿下”
2009 年 5 月 29 日，《写生珍禽图》卷出现在北京保利的夜场拍卖会上，并被安排在当晚的“压轴”位置。
此时，该画作的起拍价定为了 3,800 万元。经过长达 40 多分钟的竞价，最终被内地收藏家刘益谦以 5,510 万元竞得，加上佣金实际成交价为 6,171.2 万元。
北宋 赵佶《写生珍禽图》（局部）
刘益谦在采访中，曾谈到过这幅《写生珍禽图》。他回忆一位故宫博物院的老专家曾对自己说，“尤伦斯夫妇在拍《写生珍禽图》后，曾经跟他炫耀过‘宋徽宗在他们手上’，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据说在 2002 年此作上拍时，上海博物馆本有意竞买，但考虑到该卷系从北京故宫流出，由故宫收入其文化意义更大。故最终上博放弃竞买以给故宫让路，然而故宫却因经费数额有限，未能如愿。
北宋 赵佶《写生珍禽图》（局部）
刘益谦谙熟尤伦斯夫妇对艺术品的操作手法。于是他对老专家说，相信尤伦斯夫妇还会把这件珍品拿出来拍卖的，我们只需要等就是了，一旦《写生珍禽图》重出江湖，我有把握把它拿下。
事如所愿，《写生珍禽图》辗转回到祖国。如今，宋徽宗赵佶的《写生珍禽图》卷收藏于由刘益谦夫妇创立的上海龙美术馆中。
本文选自《收藏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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