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近代史评述：第一次世界大战为何未能在1914年实现速战速决？

引言

小毛奇接替施利芬后，就修改了原来的方案，取消了对荷兰的侵袭，把它留下来作为一个中立港。除此以外，1914年所采用的方案基本上就是1894年所设想的方案，即避开设防的德法边界，横扫比利时。

西线的战争

1.施利芬计划在实施

此方案为众所周知，当战争到来时，法国人已针对此方案作出了第十七次的反击计划。毛奇所作的修改是：增援德的左翼（南侧）。

就德国方面而言，成败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法国的反应，精明的指挥和火车的时间表

。法国以它的八十万兵力和可望得到的十五万英国远征军，来对抗德国的一百五十万兵力。由于进攻通常需要三比一的优势才能取得胜利，因而在福煦影响下由霞飞所修定的法国十七号进攻方案从一开始就是有缺陷的。

（1）比利时

在8月4日至6日的进攻中，德国两个集团军穿过比利时，途中绕过了据认为不可攻克的列日要塞。鲁登道夫运用榴弹炮和迫击炮的优势火力，仅仅用了十一天时间就攻克了列日。

固然，这么长时间的耽搁是计划时所没有预想到的

。比利时军队在炮火下被迫后退，先是退到布鲁塞尔，尔后又退到安特卫普，在该地与英国海上陆战队会合。8月20日，冯·克鲁格将军攻陷了布鲁塞尔。

在德军的左翼，法国人试图绕过梅斯，并以五个集团军的兵力给德军进攻的正侧面以致命的打击。

霞飞希望14日在梅齐埃尔和贝尔福之间开展的大规模强攻会从梅斯两侧中任何一侧取得突破

。但是，由于德军火炮优良，法军在树林丛生的阿登山谷被击退，并且被迫后撤。8月17日，列日最后一个堡垒在重炮轰击下屈服，从而保障了德军后方安全。两天后，德军又继续向前，进行大包围。到9月1日，冯·克鲁格的第1集团军已徒步前进了一百八十英里。

（2）协约国的行动

这时，德军进攻部队的正侧面和突出的上侧面受到法军的攻击。被指定执行这一任务的法军骑兵力量不足，它与德军的优势兵力遭遇后被击退。

但是德军也很谨慎，没有去利用法军失去平衡后的处境

。然而，德军的右翼远远越过了法军，它的包围运动进展顺利。与此同时，约翰·弗伦奇爵士统率的英国远征军于7日在勒阿弗尔登岸。

由于英国担心自己遭受入侵，弗伦奇的两个师被留在英国，使他的兵力仅限于九万人。虽然如此，但这支部队是一支经过南非布尔战争锻炼的部队，他们于8月23日在蒙斯，用李一恩菲尔德快速步枪的火力骚扰了德军先头部队。

但是，当法军从他们的右翼撤走时，英军的战略性后撤就变成溃退了

。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9月5日霞飞指挥的一次反击为止，英国陆军大臣基钦纳也命令约翰·弗伦奇爵士就地坚守。虽然霞飞感到困惑，对当前的事态弄不清楚，但他实际上得到了毛奇无意中的援助。

上面说过，德军司令官命令两个军转移到东普鲁士去，这样，正当在冯·克鲁格指挥下进行大迂回的部队需要一切可以得到的力量的关键时刻，它们却被削弱了。

此外，由于比利时的铁路运输不能胜任强加给它的任务，因而德军的后勤供应系统是力量不足的

。霞飞在29日打击了德国第二集团军，在关键的时刻阻止其前进达两天之久。当法军坚守凡尔登，德军在南希的进攻被击退的同时，霞飞在巴黎附近又建立了一个新的集团军。

德军在南希的进攻是欠考虑的，因为它不符合吸引法军右翼进至巴伐利亚后给予歼灭的计划。尔后，冯·克鲁格决定进一步变动施利芬的计划，他不是让部队通过巴黎的西部，而是让部队向巴黎以东追击法军。

这一调动正好对霞飞有利，因为霞飞新建的第六集团军就在德军的右翼的外侧

。9月3日，法军从空中探知了克鲁格的部队改变了方向，巴黎的指挥官加利安尼立即请示他是否应做进攻的准备。4日，有人报告德军通过马恩，加利安尼便调动他的部队。霞飞把反击一直推迟至6日才开始。持续五天的马恩战役就在一百英里的战线上开始了。

（3）马恩战役（1914年9月6日－11日）

英国远征军小心翼翼地穿过丛林密布的地区前进，进入一个缺口。这个缺口是由于德国第一集团军（克鲁格）和第二集团军（布罗）遵照毛奇的命令向西南转移而形成的。

毛奇对这个局面感到惊慌，就派总参谋部的将军亨奇到德国各个集团军去视察

。亨奇授权可以下命令实行总退却。他到达克鲁格的战区后，就于9月9日同意了克鲁格所做出的后撤计划。德国军队这时巧妙地退到埃纳和韦斯尔河边。

到这时为止，在这场大规模机动作战的战争中，任何一方除了时间和地盘以外都没有什么损失，作战的部队仍然完好无损。

但是，由于施利芬计划失败了，德国最高统帅部感到沮丧

。尽管德军在坦仑堡取得胜利，但总的前景是普鲁士所一直担心的一场两条战线的战争。9月12日夜晚，德军为成立新的第七集团军所需要的兵员到齐了，这支新军将插入冯·克鲁格和布罗之间的缺口中。两天以后，德皇命令普鲁士国防部长埃里克·冯·法尔根汉取代毛奇。

2.阵地战的到来

（1）向海上的赛跑

协约国发动了一连串仓促而无效的进攻，即：进攻埃纳（9月15日－18日），进攻皮卡迪（9月22日－26日）和进攻阿图瓦（9月27日－10月10日）。冯·法尔根汉则发动向北的迂回运动。德军接连几次行动都遭到协约国部队的反击。

为了保护暴露的翼侧，每次交战之后，部队就挖掘壕沟

。逐渐形成一条由堑壕组成的原始防线向北延伸过去，这就是通常所谓的“向海上的赛跑”。英国远征军赶忙向北推进，以保护它那通过一些重要的海峡港口的交通线。10月中旬，英国远征军到达伊普雷附近一条新的战线，正好赶上支援英国比利时联军的残余部队，艾伯特国王就是用这支联军坚守安特卫普直到10月10日。

（2）佛兰德

交战双方此刻都意识到冬季以前能够实现突破对方防线的最265后机会就在目下，因而一连串的血腥搏斗就在伊普雷前方并沿着伊赛尔河一线的佛兰德湿淋淋的土地上展开了。

一开始，德国就以庞大的骑兵向前推进，但是被英国远征军的步兵击溃，因为英国步兵的标准短来复枪比德国骑兵的卡宾枪射程远

。在新的战斗中，得与失是以码来计算的。一次一次的战斗都连在一起了。德军突破了疲劳不堪的比利时军队，跨过了伊赛尔河。但是，比利时于10月29日打开闸门，用海水淹没了低地。

30日，德军在伊普雷周围长达二十英里的一个大问号的防线上进攻，结果除了毁掉自己一些不成熟的预备部队外没有得到多少好处。法军对阿拉斯的进攻同样毫无效果。到秋季战斗结束时，英国这支精锐的职业化军队被毁掉了，而双方的战线如果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比以前更僵化了。运动战终于永久地结束了。

在东线，兴登堡的进攻垮了，尽管他在罗兹和洛维奇战役后曾得到了奥地利部队的增援和补充

。俄国人虽然在克拉科夫附近受挫，但是仍向喀尔巴阡山脊前进，然后就停在那儿过冬了。

3.僵持的原因

参战的指挥官们谁也不习惯在战场上掌握如此巨大的兵力。他们谁也没有认真思考过一场长期的战争，因为大家都预料这是场速决战。正如在满洲那样，机枪和火炮的新火力开始控制了战场。

防守的力量增强了，以至于在人员数目相同的情况下，防守方面的力量约等于进攻方面的力量的三倍

。没有人想到过这种情况所带来的问题，而作战双方在数量上一般都是相等的。因为没有人为一次长期的战争作过打算，因而没有一个国家准备好军火储备和工业机器来支持庞大的军队，而这支庞大的军队又是征来以便用人力去对抗枪弹的力量的。

在毛奇指挥下，德军曾征服了供应法国百分之四十的煤和百分之九十的铁矿石的一片土地

。随着冬季的到来而迫使战局暂时平静的时候，这就是欧洲在这场工业消耗战中所面对的意义非常重大的一个事实。

第一次世界大战：僵持的年代（1915——1917年）

从1914年底到1918年3月，位于法国和佛兰德的西线一直处于稳定状态，双方的得失很少超过几英里。在秘密的伦敦条约许诺意大利在小亚细亚享有特权之后，意大利便于1915年5月23日参战。

意大利军队在六十英里长的伊松佐战线上打了十一仗，但其进展最多也只有十二英里

。在东线，奥德两国在1915年实施的两翼包围几乎很成功，但1916年勃鲁西洛夫指挥的俄国军队却收复了一些失地。甚至英军对达达尼尔海峡的冲击以及从巴士拉发起的猛攻也是以形成新的僵持的战线告终。

军火

除了指挥上的失误，交战各方还缺乏军火、运输工具以及打破这种僵局的机械工具。到了1915年初英军将领们就声称，他们的炮弹供应不足，因而在进攻前只能进行四十分钟的炮火准备，而不是象惯常那样能炮击四天。

炮弹供应数是根据过去战争中每天每门炮耗弹四发估算的，可是到1918年，每天每门炮的耗弹量竟达三十发

。实际上，在战争的最后一年，英法军队每月耗弹量达到了一千二百七十一万发。

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部分原因是七十五毫米炮弹是在美国和平时期规定的每门炮每年耗弹一百二十五发的基础上扩大一百八十倍来进行生产的。

协约国由于有美国制造的成品，就把百分之九十七装运原料的船位节省下来了

。铁丝网和机枪的大量生产，不但对于进攻的一方是严重的障碍，而且对于防守一方的供应工作也增加了很大的困难。由于战争需要，机枪弹药的生产增加了四十七倍。将军们认为，对付这些大量生产的防御设施的办法就是以猛烈的炮火加以摧毁。

例如，英军1917年在帕斯尚达厄尔前面战场上的十九天里就倾泻了三百二十一列火车炮弹（五万五千个工人一年的生产量）。

尽管这样，他们夺取每平方英里仍要伤亡九千人

。此外，这样大规模的炮击还破坏了地面，使步兵或骑兵很难通过，从而有利于防御，守方则转而依靠钢筋混凝土的碉堡。俄国军队由于严重缺乏武器装备遭到猛烈地打击；1915年德军在东线进攻获得胜利主要是由于俄国人火力不足，又没有足够的铁路输送部队和补给品。进攻达达尼尔海峡是想迫使土耳其退出战争，打开一条通往俄国的补给线，使俄国能较有效地发挥作用。

法国和德国的情况没有这样严重；但是在民政方面也要作很大努力去组织后勤供应系统，削减民用生产以及分配人力。

在德国，这些做法不久即导致进一步扩大国家对国民经济实施计划控制的范围

。在英国，弹药的匮乏使得自由党政府变成了联合政府，戴维·劳埃德·乔治担任了负责军事采购的军械大臣。协约国开始向美国购买军火，德国也从美国购买了少量军火。因为前线基本上要依靠铁路，保证铁路畅通就成为一项很重要的工作。这时还修建了一些简便铁路，为了使这些从标准轨铁路末站往前延伸的铁路能够运行，还要投入相当的工业力量和人力。

组织经营航运和港口也成了首先要考虑的问题。在1917年毫无限制的潜艇战期间，德国潜艇的作用越来越大，协约国终于组织了护航队。

但在这种新的护航体系真正建立以前，补给品的输送一直受到很大的影响

。飞机制造业实际上属于新兴的工业，它特别需要熟练工人和高级原料，因而与陆军的需要发生了矛盾。海军的采购费用使经济更加紧张了。从1914年10月到1915年5月期间，英国订购了各种舰艇一千多艘，从超级战列巡洋舰到巡逻艇都有，这还不包括软式飞艇、飞机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大量战争用品。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另一个重要意义在于：它是第一次有科学家在其中起了重要作用的重大战争。在战争中雇用了这么多的科学家，以致科学家们个人的特点消失了，都溶合于受托从事研制一些专门的武器或对抗设备的一个个小组里面了。

除了一两个特殊情况外（如1917年的护航问题），都没有召请他们进行直接用于作战方面的研究或设计工作

。然而，科学家们还是发明了水下测音器和深水炸弹，更加准确的流线型炮弹，用于探测地下挖坑道的地音探测器，以及用三角测量法去测定敌人的火炮方位、野战电话等等。

这一切使得大规模的破坏更为彻底了。

德国人为了打破战争的僵局，他们是首先求助于一些纯理论的科学家

。结果便得到了氯气和防毒面具，以及制造炸药用的硝酸的新的制作方法。协约国也如法炮制，获得了毒气、发烟剂，燃烧弹和喷火器。他们的研究人员的研究范围还扩展到了工业、卫生、航空以及统计、计划和其他的领域。

1912年有许多人天真地争论说，战争不可能打起来，因为它实在太可怕了。战争的实际发展大大超出了人们的想象。人们在严寒与泥泞中度过了许多个日夜和许多个星期，但他们的士气却没有一下子消沉下来。

在空战和陆战中的损失是令人震惊的，可是双方仍在交战

。大多数国家都认为自己一方打的是正义之战，上帝也站在他们那一方。此外，各国的统帅部还抱有这样一个观点，这观点部分是出于军事上的需要，部分是由于社会达尔文主义所致，即认为自己的对方是劣等民族，劣等民族就会先垮下来。

这种观点导致了大规模的消耗战，例如1916年的凡尔登之战。将军们往往认识不到，进攻者遭受的损失比防御者更大。

另外还有一个因素是，双方应征的士兵大多是还比较迟钝的未受过教育的下层社会的人员

。在1915年以及后来在1916年和1917年，将军们屡次向政界领袖保证说，他们将以一次大规模的进攻突破敌人的防线，进而结束这场战争。直到1917年，协约国的政界人士才开始怀疑这些预言能否实现，并认真地计划如何打这场可能延长到1920年的战争。

次要战场

1.中东战况

1914年8月2日，土耳其签订了参加同盟国一边作战的密约。但由于德国似乎要被击败，此事拖下来了。土耳其陆军在灾难性的巴尔干战争后曾由德国的利曼·冯·桑德斯将军进行了改组，但各个部队的战斗效能和装备则随着它们与君士坦丁堡的距离而不同。

土耳其于10月28日用军舰炮击敖德萨，从而开始了对俄国的战争

。土耳其陆军大臣恩韦尔帕夏接着制定了一个入侵俄国南部格鲁吉亚的计划。高加索这一战中，参战的土军九万五千人损失了七万七千人，主要是冬季的严寒所造成的。

由于土耳其的南边在阿拉伯半岛靠近苏伊士运河，英国在运河地区驻扎了一支部队，其中包括澳大利亚、新西兰军的一个师。

这支部队的位置在1916年11月15日阿奇博尔德·默雷爵士发起进攻前一直没有变动

。他发起进攻是为了支援那个怀有民族主义的沙漠酋长侯赛因在阿拉伯半岛所发动的叛乱。真正的进展则是在1917年6月28日埃德蒙·阿伦比爵士任指挥官后才开始取得的。

在此期间，英国为了保护英伊石油公司的油田（英国皇家海军在其中也有投资），并且为了鼓励那些酋长们集聚到英国的旗帜下，曾派出一支印度远征部队于11月6日在波斯湾的角上登陆。

这支远征部队从在巴士拉的大本营出发，击退了土耳其军队的反攻（1915年4月11日－13日），两路并进开到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

。这次战役由攻势防御转变为对巴格达的进攻。

进攻巴格达是一次毁灭性的战斗，因为无论是人力还是装备都不足。结果，汤申德在库特被围并投降（1915年12月3日－1916年4月29日）。

一支俄国的进攻部队通过波斯的西部并与援军接触，但未能救出汤申德

。土耳其的反攻将俄军赶了回去，并将他们逐出亚美尼亚。土耳其军在1915年2月3日－4日，1916年4月23日以及7月19日－8月4日对苏伊士运河发动进攻，威胁到这条“大英帝国的生命线”。

结语

1916年秋天，斯坦利·莫德爵士在美索不达米亚担任指挥，

于12月13日对库特发动了新的进攻并予以占领（1917年1月9日－2月24日），还攻占了巴格达（3月11日）

。虽然俄军在波斯的西部又一次进攻失利，但英军继续向前推进，于1917年底占领了拉马迪和蒂克里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