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给你吃虾。”张迎兵说着,就把剥好的虾往姐姐嘴里送。看到这一幕,张迎良兴奋地举起手机想要拍下来,却只拍到弟弟害羞地捂着脸的样子。这张并不完美的照片,在张迎良的手机里格外珍贵,久久舍不得删掉。图左是张迎良弟弟给张迎良喂虾吃的照片,图右是姐弟俩在医院病房里的合照。
“等他好起来,我还要吃弟弟给我剥的虾。”张迎良哽咽着说道,同时嘴角还露出一丝温暖的微笑。
张迎良今年21岁,家住湖南省桂阳县敖泉镇三塘温溪村。早些年,父亲张伟成在村里给人盖房子,张迎良母亲在家照顾年迈的婆婆和她们姐弟俩。姐弟俩有时争吵,但转眼又和好如初,一家五口虽不富裕,但也过得幸福融洽。
2018年9月,练习举重七年的张迎良得偿所愿,被哈尔滨体育学院录取成为一名大学生。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更有盼头了。
“我和弟弟约定过,等我们有能力了,要给爸爸妈妈买套房子,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张迎良说。
然而还没等到姐弟俩兑现承诺,不幸就突然降临了!2020年12月,因为疫情的原因,张迎良提前放假回家。次月中旬(2021年1月16日),15岁的张迎兵也放假回家,但第二天,他就因为高烧进了医院,又因白细胞超高,当晚就被救护车送往长沙的中南大学湘雅附属第三医院。
经过一系列检查后,最终张迎兵被确诊为“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爸爸哭得像个孩子,妈妈既委屈又无助,不停地念叨着‘该怎么办,儿子该怎么办?’我看着他们崩溃绝望得一下子都老了许多,我很想做点什么,可除了帮他们擦掉眼泪,我什么办法都没有。”张迎良回忆道,父母无助的样子刻在了她的脑子里,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治好弟弟。图为张迎良给妈妈擦眼泪,确诊初期,弟弟病情严重,两周就下了数次病危通知书,每次想起那段时间,张迎良妈妈都泣不成声。
“我不在医院,心里就放心不下。”张迎良说,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什么都不懂,所以她开始在医院陪弟弟治病。
“弟弟从小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也不怎么笑,他生病后,我更怕他想不开!我就时常想着办法逗弟弟笑,安慰他要好好治疗,什么都别想。爸爸妈妈更是愁眉不展,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绝不能不管!”张迎良说。
对于普通农村家庭来说,白血病的治疗费是天文数字!为了给弟弟治病,张迎良还主动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
因为体谅爸妈挣钱不易,大学期间张迎良一直勤工俭学,还拿到助学金和奖学金,攒了一万多块钱。“本想用这笔钱付学费和生活费,但弟弟病了,给他付治疗费也是给爸妈‘减负’。”说这话时,张迎良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停留在过路人的头饰上。花一样的年纪,哪个女孩不喜欢精美的衣服和漂亮的饰品,但为了让弟弟活下去,张迎良放弃了太多太多。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2021年3月,迎来大学开学的日子,张迎良却托班长给她办了休学。“学,我什么时候都能上,但弟弟的病,一天也不能耽搁!”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从小就进行体育训练,练了7年举重才通过单招考入大学,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只有张迎良自己知道。
如今,弟弟卧病在床,张迎良决定:“先休学,陪弟弟一起战胜病魔,等弟弟好起来我再回学校。”知道姐姐的决定后,张迎兵曾想撵走她,但治疗白血病是一条艰难的路途,常常面临痛苦和无助,在他心里,他还是希望姐姐能在身边。
在经过两次化疗后,医生建议张迎兵先回家休养。回家第一天,张迎兵就把一堆吃的塞给姐姐,还说:“最喜欢姐姐了!”但第二天,他就翻了脸,要姐姐退还给他。张迎良哭笑不得,骂弟弟小气,弟弟也跟着笑了。这一幕,在姐弟俩相伴成长的15年里时常出现,曾经常把奶奶逗得哈哈大笑,但现在却让人觉得心酸又珍贵。
看着弟弟脸上灿烂的笑容,张迎良的眼角忍不住湿润了:“两次化疗,他一吃东西就吐,又有口腔溃疡,喝水都疼,说话都困难。我眼看着一米八的大男孩瘦得只剩105斤,我心里不是滋味儿,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地吞噬着弟弟的生命,我却无能为力一样。有时候,我真的很害怕,不知道弟弟的笑容还能维持多久。”21岁的张迎良感到病魔步步紧逼,但高昂的治疗费用和变化莫测的病情,让她第一次体会到深深的恐惧。
第三个化疗,医生建议转院试试。张迎兵嗅到了病情加重的气息,张迎良也跟着紧张起来,但她也是强颜欢笑地鼓励弟弟:“有家里人陪着你,别担心,你会好起来的。”
2021年3月8日,在家人的期盼中,第三个化疗结束。检查结果显示,张迎兵的癌细胞终于有所减少,家里人才稍稍放下心来。但他的基因发生了突变,属于高危,医生建议尽早做骨髓移植。
张迎良做完了骨髓配型检查,原本满怀期待地要给弟弟捐骨髓,但配型失败让她异常失望。现在,张迎兵一边和妈妈再做骨髓配型,另一边寄希望于骨髓库。
“医生说,弟弟现在恢复得不错,很有希望康复,但治疗费数额很大,让我们家里人早做打算。”张迎良的声音越来越小,愈发局促不安。
“我知道,家里一直都不富裕,2016年,爸爸因腰椎间盘突出压迫神经动了手术,后来就不能干重活,收入也直线下降。医生嘱咐爸爸必须休养一年以上,但家里经济负担重,爸爸就提前出去打工了。生活刚刚有所改善,弟弟就病了。治病才刚刚开始,家里的积蓄就全都花光了,爸爸每天都在为弟弟的治疗费发愁,他强忍腰疼,也要到工地上打工,可我除了坚强,一点忙也帮不上。”张迎良无助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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