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你休息了吗?”
魏无羡收下传讯符,思绪万千的时刻听到含光君温柔的声音,百感交集。
“蓝湛,你写的故事有趣、有泪有痛,你在家读给我听就好了。”
初为人父,内心柔软的一部分被阿甚戳到了,可怜的娃被伯伯狠狠地打了一顿。
魏无羡不禁联想到儿时在流浪途中偷吃地里的土产,而后被大叔拿棍子追赶的画面,联想到坊间被追得鸡飞狗跳的幼儿。
擦掉泪花,放下故事册子,披件衣服出来,想去看看羡羡和湛湛。
奶娘屋里的灯还亮着,窗边的灯台上燃着根蜡烛,她们就着微弱的光线做针线活。
两人见了魏无羡站起来行礼,他阻止道:“往后不必多礼,当一家人相处就好,那么晚了早点休息。”
说话间,目光扫了一眼桌面,上面放着一些裁剪得极小的棉布和尚未做好的小鞋子。
魏无羡看明白了,两个奶娘在给小家伙们做衣物,找到这么有爱的人带羡羡和湛湛,他很欣慰,但同时也过意不去。
“孩子所用的东西云深不知处有人会准备,你们不必那么辛苦。”
其中的一个奶娘哽咽道:“当年我儿子被恶 鬼附身,持久抽搐、发癫,我去云深不知处求助,含光君亲自下山来驱 邪,他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如今带小公子好是理所应当的。”
魏无羡不再阻止她们,进内屋去看羡羡和湛湛。
窗外透进来一层淡淡的月光,映照在他们的小脸上,魏无羡凑近一些,鼻尖覆在羡羡额头上,好闻的奶香味扑鼻而来。
拉起湛湛的小手看看,肉嘟嘟、滑 嫩嫩的……
魏无羡为他们生在姑苏蓝氏、生在他和蓝湛的身边而深感庆幸。
阿甚的故事只是故事……
魏无羡回到自己房里,继续读《相遇》的第一章,故事的结尾部分写道:
阿甚接受完惩罚,伯伯干活去了,隔壁院子里的孩童们围着他嘲笑,他试了几次才从地上爬起来。
手心火辣辣的,后背上的内衣粘在皮肤上,他很难受,但,不敢用手去触碰,一旦撕开 衣服,那块皮子也就坏了。
他拖着疼痛的身体,步履维艰,挪到院子里去,那堵被施了咒语的墙完好无损,在狂风中屹立着。
阿甚历经千辛万苦去到孤池,回来又受了极重的惩罚,可是,第一个愿望没有实现。
心里的念想就此逝去了一半,还剩下一半是父母亲的病怎么样了,他抬头望阁楼,朝母亲所在的地方走去。
进到母亲所在的院子时,她一如既往地在窗边观望,门未上锁,心里有牵挂,但她足不出户,什么都不做,一年四季都在窗边望,一直望……
阿甚推开门进去,拱手行礼,唤了一声“母亲”。
母亲朝他笑,陪他写字、读书,时间一晃而过,他离开的时候母亲问道:“你父亲还好吗?”
阿甚从母亲的话、以及她呆呆地站在窗边观望的状态,看出她的病没有好。
他的第二个愿望也落空了。
母亲每次询问父亲的境况,他都不会回答,因为他不敢告诉母亲的是——父亲的门从来不向他敞开,那道称之为闭关的门,将他们的父子之情剥开了。
母亲见不到父亲,阿甚也看不到,她每次询问,阿甚都感觉到自己是与父亲无关的人。
自那以后,孤池成了阿甚唯一的念想和希望,他继续去池中浸泡,等待愿望实现的一天。
后来的后来,学堂的先生去世了,人们告诉他,“先生说的是神话故事,孤池不会实现人的愿望。”
母亲也离开了人世,家人都说她有病,迟早要离开,终于解脱了。
父亲也去世了,除了家人,外界没有人知道他现在走了。
因为在很多很多年前,自他决定画地为牢、与妻子一起承担病痛开始,伯伯就告诉街坊邻居们说他的弟弟已经死了。
父亲的灵与魂都早已葬埋在岁月里。
父母亲离世后,隔在院子中央的墙倒了。
阿甚的愿望看似没有实现,却又像实现了一样。
孤池成了他的精神寄托,他有空就会去山的那一边,他的孤独、不为人知的心事,全都带到冰冷的池水里去。
只要他没入池子中,多大的烦恼都会下沉,而后消失不见。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阿甚越来越孤僻,他对世间万物都失去了兴趣。
最后的最后,阿甚被孤池的冰水冻成了冰人……
第一章看完了,魏无羡泪流成河。
“可怜的阿甚,大人们骗了你,池子是故事中的故事,你的父母亲也不是真的有病,他们只是找个借口掩藏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你却认真了,成了故事里的牺牲品。”
魏无羡共情了故事的全过程,带入含光君的成长背景,心里一惊。
“蓝湛,难道你写的是自己的故事?你这一路走来,好难、好苦……”
第二日一早,他安排好家里的事,找含光君去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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