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ll 3 Soundtrack来自3号厅检票员工00:0005:49
写在前面
前几天,微博热搜上有这样的一段视频:
一个云南的9岁小女孩,她很懂事乖巧,平时会到猪肉铺帮父母抬猪脚,洗毛巾,擦猪身,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
下一秒,镜头一切,宏伟的交响乐响起,小女孩以猪肉铺为舞台,在那里练习芭蕾舞。
她说:“去肉店里面最开心的事情是跳舞。”
宏伟的交响乐,女孩跳芭蕾舞的天赋,肉店是女孩的舞台,这三者之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很多人都被这种反差对深深打动了。
不过,很多人可能不知道,这不是新闻,而是一部有六期的纪录片。
《小小少年》
我理解大家对这种反差的感动,我也一样。
可我还是想说,有这种感动是远远不够的,我更推荐大家去完整看一下这部纪录片。
已经更新的两期里,第一期就是我上面说的猪肉店跳舞的女孩云儿。
而第二期,是两个北京长大的城市男孩陶启泽和张宇晨,他们在机器人领域的天赋。
同样是有天赋的少年,他们在家庭条件、父母教育和人生视野等上,都呈现出跟云儿截然不同的成长轨迹。
现在明白了吗?
这部纪录片不是给我们看励志故事,而是更像在做一次样本采集。
以6期,1期60分钟,6位在不同城市出生成长、在不同领域有天赋的孩子,他们不一样的成长故事为样本。
想让我们思考这里面的差别,也展示出一个更为立体复杂的中国社会。
我很喜欢《小小少年》的一个地方,是它没有直接去表达这其中的差别,只是客观地记录有天赋的少年们生活。
它就像没有太大波澜的涓涓细流,流得很缓,给予我们足够的空间,去发现每一条卷起的波纹都是不一样的。
一
出身与父母
在这些小小少年的人生里,我看到的第一条卷起的波纹,是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
云儿出生在农村,陶启泽和张宇晨出生在城市,两个环境完全不同的家庭,是他们成长轨迹不同的开始。
伴随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出身成为了第一个影响我们成长与人生的客观存在,它也是样本采集中的一大要素。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小小少年》在第一期开篇,先介绍云儿出生的地方那夺村的原因。
云儿出生在只有一条进村的路,没有第二条路的那夺村。
镜头的背景都是苍茫的山头和低矮的平房,在那里出生生长的人们,他们很难走出这个山头。
哪怕是跳舞极其有天赋的云儿,她只能在家看着视频、踮起脚尖跳舞,猪肉店就是她最大的舞台。
是父母不知道她的天赋吗?
当然不是。
看2016年“彩云计划”志愿者团队第一次去云儿家家访,那个四周拍摄她家环境的手持镜头,透露出一种无力感。
那是因为村里的老师没有能力教云儿,云儿家没有钱,供不起云儿去市区学习。
第二期里,镜头同样在环视四周的环境,它拍摄的是陶启泽和张宇晨学校的社团招新大会。
机器人走在宽敞干净的水泥路上,一群学生穿着干净的校服,走在后头操控机器人,四周吆喝着新生报名。
后面是高层的建筑,宽敞的篮球场,一片安静明亮。
来往的学生里,有的穿着恐龙外套,有的穿着动漫社的衣服。他们都在为各自的社团努力着。
城市丰富明亮的色彩,跟第一期的满目苍黄,形成了一组鲜明的对照。
不只是学校,陶启泽母亲采访时也拍摄到他们家的环境。
可能很多人也会跟我一样,比起陶启泽妈妈说的话,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她背后的环境。
素雅的沙发背后是一座楼梯,楼梯的背后有一个拱形的门,说明房子挺大的,不止一层,也不止一个房间。
墙上挂满壁画,装潢也能体现出陶启泽父母的品味和考究。
这跟第一期拍摄云儿家的环境,又形成了一组鲜明的对比。
但让我印象更深刻的,是陶启泽母亲之后说出来的话。
她说:“他确实喜欢机器人,如果不玩的话,我觉得他的生活就只有学习,好像也不完美。”
陶启泽母亲是非典型的中国家庭家长。
她跟大部分中国家长一样,也在乎孩子的成绩,但更能理解孩子的行为,会尝试去换位思考。
当然,她没那么在意成绩,前提也是因为陶启泽读的是高考出国班,分数不是他上大学唯一的考量标准。
而云儿母亲的教育方式,是很明显的中国传统家庭里的挫折教育。
镜头捕捉到云儿的母亲的口头禅,她经常用“你不好好训练就只能回家放牛喂猪”这类的话去震慑女儿。
云儿的母亲说的话也没错,那是村里孩子们的日常生活,是云儿如果不跳舞就能确定的未来。
这种严厉的打击,也会在无形中影响云儿对自己的认知。
云儿第一次去央视录节目,上台彩排出了一点差错,她很难过地说:“我妈妈说我出丑了。”
工作人员问她:“那你自己觉得呢?”
这时,云儿不自觉地回避镜头:“也是,出丑了。”
比起在猪肉铺里闪亮又坚定的目光,那时的云儿眼底变得闪烁而暗淡。
二
视野与舞台
而出生的地方,家庭的境况和父母的教育,这些因素在很多程度上都会影响孩子们的视野。
让他们看世界的角度,所能看到的大小,以及能够登上的舞台大小、难易程度都不同。
第二期拍摄的对象陶启泽和张宇晨,相对于云儿,他们出生在城市,从小就能得到更多的资源。
通过创新人才早期培养项目,他们被选拔进人大附中,天赋也得到了更针对性的培养。
在学校,陶启泽和张宇晨建立起prototype机器人社(5449)社团。
他们有自己专门的实验室,各种配套的电脑等设备,可以专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个小小的社团就是一个小型带商业性的团队。
陶启泽和张宇晨负责做程序和机器人,还有商业组负责宣传和外联,为比赛拉取资金赞助。
像参加FIRST国际机器人公开赛,报名费和机器零件的花费都很高,这群少年需要跟企业谈赞助形式,谈收益。
而FIRST国际机器人公开赛所考验的,又不只是制作机器的能力。
如果团队没有进入前8名,那被前8名的队伍挑选也有可能进入淘汰赛。
因此,宣盟友、排名、交情和宣传等各方面交织在一起,共同决定了比赛最后的胜负。
FIRST国际机器人就是一个小社会,所以其实无论名次,这些经验已经让他们远远超过同龄人了。
而在云儿的世界里,她从前学习舞蹈所看到的世界,只有小小的手机屏幕。
直到云儿跳舞过人的天赋,被“彩云计划”志愿者团队的张萍老师看到。
张萍老师选择离开北京,跟借父母的养老金回到故乡建立培训机构,专门辅导云儿,云儿这才知道正式训练舞蹈该有的样子。
也因为“彩云计划”,云儿得到了去央视演出的机会,她的舞台变得更大了,不再只是猪肉铺。
云儿的成长轨迹,如果要画一条曲线的话,它不像陶启泽和张宇晨那么平顺,起伏显然是更波动的。
第一期的结尾,拍摄的是云儿北京之行的最后一天。
张萍老师带云儿去到北京舞蹈学院,镜头在跳舞的学生和云儿这群彝族小姑娘的身上来回切换。
特写给到云儿的眼睛,9岁的她视野在慢慢地变大。
云儿从座位上站起来,她走出来,跟上北京舞蹈学院学生跳舞的步伐。
那是她从前在那夺村不可能有的体验。
三
梦想与认知
上面说的这些对照,它们都是一些客观存在的影响因素,会在潜意识里影响孩子们对兴趣,对梦想产生不同的理解。
认知,是这两期当中让我感受最深的一组对照。
当问到陶启泽和张宇晨、彝族小姑娘们对于自己热爱事物的看法,他们回答的氛围和答案是截然不同的。
对于前者来说,那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但对于后者来说,那等同于出路。
先说陶启泽和张宇晨的态度吧,他们是很轻松。
陶启泽觉得做机器没用但好玩,“好玩对于我来说经常意义比较重大。”
而做机器是张宇晨获取快乐的方式,“它立着是一个违反常识的事情,反常理才好玩嘛,做一个四轮车多无聊。”
他们可以更纯粹地享受自己的兴趣,获得各种奖项,这不只是天赋给予他们的。
家庭、学校等无形之中都在背后推着他们向前。
陶启泽和张宇晨不需要考虑生存的问题,也不需要考虑如何去实现自己的爱好、梦想,这些本身就有了。
他们想的是怎么招人进社团,社团的经费怎么维持他们进行各种比赛。
可对于云儿,对于彝族小姑娘们来说,却是沉重的。
她们接受采访时,说到自己的家庭,说到坚持跳舞这些事情,纷纷落下了眼泪。
阿花说:“我不敢去想理想的,但是长大后我特别喜欢跳舞,所以我的理想是跳舞。”
在那夺村,很多女孩读完初中就辍学去外面打工了,或者高中这个年龄段就嫁人了。
因为热爱跳舞,因为有了梦想,她们转变了对自己人生的认知,成为了村里的少数派,不再走前人的老路。
这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是热爱与梦想带给她们勇气与出路。
写在最后
写到这里,想聊一下这个纪录片以外的一组对照。
朋友看完以后觉得这两期的差别太残酷了,但我所持的是另一种意见,我认为很难去批评这部纪录片里的任何一方,或者任何一种生活。
说出“好玩”这些轻松话的陶启泽和张宇晨,没有错。
他们不需要为这些话,或者为自己从小就能受到好的教育,得到更大的视野和舞台感到愧疚。
大部分人的出生本身就是不公平的,他们只要不恃才傲物,明白这一些的优秀不只靠自己就够了。
云儿母亲的挫折教育,也没有错。
她这么做其实也是对女儿的一种关爱,希望云儿可以从村里走出来,改变自己,改变家庭的命运。
这些差别给她们带来的阻碍更多,她们需要付出更多,但不等同于没有希望改变。
每个人对自己的天赋、出身等,如果能有更加清晰的认知,才能在差别之间看到自己的闪光点,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我想这是《小小少年》如实拍摄、记录这些差别的原因,也是这部片子的可贵之处。
《小小少年》让我们看到少年们的真实处境,留下更多的空白去思考。
或许,我们每个人都能从少年们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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