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73岁奶奶被家暴57年后,离婚成她临终前最大心愿
1
女孩脸色潮红地站在律师韩爽的办公桌前。当她进门的一刹那,韩爽就发现了这个美丽女孩的缺陷。她是个瘸子,双腿走路摇摆的厉害,走一步要费很大的劲,两个肩膀随之不安地抖动。
韩爽不免把几分怜悯的目光投过去,但撞见的却是女孩明亮而笃定的眼神。
嘴角透着几分玩味,韩爽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女孩对当事人的介绍。女孩的奶奶,田秀兰,七十三岁,坚决要离婚。
这么大年纪还离婚?没事找事!韩爽一般不愿代理离婚案,费用低,关键是双方当事人还纠缠不清。有时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辩护,结果人家两夫妻竟和好了,气的她鼻子都歪了。
“代理费两万元。”韩爽想把女孩吓跑。
女孩却从背包里拿出五百元,“剩下的我给你打欠条,我马上就毕业了,分期付款。”然后,她很认真地拿出笔,准备打欠条。
“等会儿。”韩爽不敢玩笑了,“你确定你奶奶在七十三岁高龄要离婚?这代理费交上了就不能退了。”
女孩忽然拿出一张泛黄的纸条,递过去,“这是你给我奶奶写的手机号码。十六年前,你在罗家村见过我奶奶的,让她有事可以找你,说你会帮助她的。”
韩爽有点发蒙。她细细端详那张纸条上的手机号码,字迹有些模糊,的确是她的笔迹,一时感慨万千。
十六年前,那时她还是一名刚入行的小律师,怀揣满腔热情,跟随市妇联组织的以保护女性为主题的普法团下乡普法,为了吸引更多女听众,中间安排了两次抽奖发鸡蛋的环节。即便如此,到场的人也零零散散。她写了很多这样的纸条,分发出去,但看见有人转身就把她的纸条圈成一团,扔了。
此刻,她竟然见到了一张被珍藏十几年的纸条!
罗家村?她搜索着遥远的记忆,虽然对那位田秀兰无有一点印象,但心却被感动填满。
“你奶奶那么大岁数了,为何坚持要离婚?”
“奶奶病了,病的很重,时日不多了,她害怕到了那边,会继续挨爷爷的打,所以一定要离婚。”女孩哽咽。
“什么意思?”韩爽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女孩的话,她的头皮开始发麻,像爬满了虫子。
“你……你是说你奶奶被你爷爷长期家暴?”
女孩点点头,“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奶奶,帮助她离婚,我奶奶太可怜了,离婚是她最后的心愿,你要多少钱都行!”
女孩终于忍不住哭了,“我一定要帮助奶奶实现这个心愿,这件事比我的命都重要。”
2
女孩名叫罗小妹。家谱如下:爷爷罗世成,奶奶田秀兰,两个姑姑,父亲罗玉海,母亲孙秀萍,哥哥罗小虎。
在这个家里,爷爷罗世成是天王老子,黑老大,而奶奶卑贱的如一只蝼蚁,并且是隔三岔五就被爷爷踢几脚碾几下的蝼蚁。
奶奶十六岁嫁给了爷爷。她家成分不好,是地主老财,牛鬼蛇神,而爷爷是贫下中农子弟。洞房那天晚上,奶奶才发现爷爷是个麻子,一脸吃惊。就是这吃惊的神情激怒了爷爷,他怀疑奶奶看不起他,为了给奶奶一个下马威,拖过来一顿暴揍。没承想,这一揍就是一辈子。
以后的日子,爷爷打奶奶不再需要任何理由,他用拳头和脚同奶奶说话。家里家外发生的所有坏事情最后都要归咎到奶奶身上,结果都是奶奶受一顿皮肉之苦。
譬如,罗小妹的父亲罗玉海,因为是男孩子,自幼被罗世成宠上了天,养成了很多坏毛病,时不时会在外面惹事生非。只要罗玉海被人家找上门,他不受一点责难,奶奶却要被爷爷一顿狠揍。
而且爷爷打奶奶从来不避人耳目,光明正大的打,明目张胆的打,当着孩子们孙辈们的面,甚至当着四邻五舍的面。
奶奶在爷爷那里没有获得任何尊重,自然在家里没有任何尊严,一家人都上行下效,不把她当回事,对她毫无尊敬可言,根本没有人在意她。即使是她亲手养大的三个孩子,也理所当然地嫌弃她。
罗玉海自小就对奶奶吆三喝四,爷爷对他很赞赏,说这样的男人有魄力,以后才能成大事。他有一辆面包车,每逢大集拉客,两块钱一张票,但奶奶从未坐过他的车。
有一次奶奶想跟他的车去镇上买点东西,罗玉海瞥见奶奶上了车,硬是把她推下了车,不让她占他的座位。
罗小妹考上大学后,有一次曾偷偷问过奶奶,难道年轻时就不曾想过离开爷爷吗?
奶奶叹口气,老老实实承认,“有一个男人让我离开麻子,说只要我跟他走,他会好好待我,绝不会打我一下。”
“那你为何不跟他走?”
奶奶摇摇头,“男人啊,说起话来好听,真到了自己身上,谁知道会咋样?”
原来,奶奶再也不相信男人了。
也许,当奶奶的逆来顺受成为一种习惯,成为一种生活策略时,她便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能力。所以爷爷拳脚下的奶奶从来都一声不吭,也不躲避,被打以后,只要她还能动弹,就爬起来干活,下田劳作,洗衣做饭,继续侍候爷爷和一家老小。
在这个家里,只有罗小妹和奶奶最亲,因为她的命运是和奶奶纠缠在一起的,奶奶犹如一颗蜡烛,虽微弱,却足够照亮她的人生。
3
五岁以前,罗小妹是一个完美的小女孩。因为是女孩,她没有像哥哥罗小虎那样得到爷爷和父母的偏爱,也因为是女孩,她得到了奶奶格外的疼惜,从小被奶奶驮在背上长大。
奶奶把她打扮的干净漂亮,人见人爱。
“我的妹儿长大后干什么?”奶奶问。
“长大了要上大学。”小妹清亮的笑声含了一股甜味。
“对,我的妹儿长大了要到外面读大学,要过和奶奶不一样的生活,一定要替奶奶活成个人样,妹儿记住了吗?”
伴随着奶奶苍老而劲道的声音,她还会在小妹的屁股上轻轻掐一下,直到小妹大声应一声,“记住了。”
但是,一切在小妹五岁那年的深秋变了。
那一天,奶奶感冒很重,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小妹和哥哥罗小虎在院子里追逐打闹。罗小虎比小妹大五岁,但因为受爷爷宠爱,诸事压妹妹一头。
罗小虎忽然想起了屋顶上晾晒的红枣,便顺着墙边的云梯猴子一般爬上去。他坐在墙头,惬意地向嘴里扔红枣,故意馋小妹。
“哥哥,给我扔一个。”小妹仰着小脸,哀求。
哀求多次无果后,她开始也一点点攀爬云梯。她爬的很费力,在罗小虎的嘲笑声中,竟一点点接近顶端。
“你不能上来,你下去!”罗小虎大声喊。
但小妹依然向上爬,马上就挨到了墙头。罗小虎气急败坏,猛然一掀云梯……
梯子上的小妹被甩了出去,惊叫声吵醒了床上的奶奶。
奶奶背着她,走了五六里的路,到了镇医院,二十多天以后,小妹出院了。命虽保住,但是却不能走路了。医生建议再去大医院治疗,但是除了奶奶,一家人都坚决不同意。
几天后,奶奶正在给小妹按摩双腿,爷爷进屋了。出院时,奶奶曾长跪不起,求医生再救救她家的妹儿,医生无奈叹气,说多按摩,多锻炼,也许会有奇迹出现。就是医生这句话,给了奶奶无限的期冀,她抽一切空闲时间给小妹按摩。
爷爷进屋后,给小妹冲了一碗红糖水。在此之前,他怕罗小虎因闯此大祸受惊吓,亲自去庙里给罗小虎求了一个平安符。
“那谁,你出来一下,有个事和你说。”
“有事在这里说吧!”奶奶并没有挪窝,第一次没有听话,依然低头专注按摩。
“你收拾几件这丫头的衣服,我把她送走,已经找好人家了,就是拾荒的那个老头,人家愿意养她。”
奶奶一怔,然后拼命用手护住小妹,“不行,不能把我活生生的妹儿送人。”
奶奶破天荒的顶嘴让爷爷暴怒,他伸手薅住奶奶的头发,把奶奶掼倒在地,一边拳打脚踢,一边破口大骂:“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还是揍的你轻,看来你的皮肉又不疼了,我今天就让你好好长长记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顶嘴!”
他打人的动静太大,先是小妹的父母来了。很明显,罗玉海和孙秀萍知晓并同意此事,他们只是不疼不痒的劝着“不能打呀,好好商量一下”,却并不上前阻止。
然后几个邻居也来了,站在一旁窃窃私语,看笑话。
爷爷打累了,也打够了,蹲在一旁喘粗气。整个过程,奶奶依旧没吭一声,没做任何反抗,更没有还手。她就那样蓬头乱发地伏在地上,任何人都看不见她的神情。
忽然,角落床上传来小妹病猫似的哭喊,“奶奶,奶奶,我怕,我怕!”
地上的奶奶忽然抬起头,费力站起来,踉跄走过去,她紧紧搂着小妹,“别怕,妹儿,有奶奶在,谁也不能把妹儿送走。”
奶奶立起身,不看任何人,却直直走向墙角,那儿有一把大斧头。她忽然抄起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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