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的灵魂,永远是以一个奇异的视角昂扬向上的。这意味着,当普通人从现实的层面审视他们的时候,诗人自己的内心却对现实中的诸多意义,带着一份鄙薄之情。这也正是诗人自身与世界的悖论。诗人顾城,朦胧诗歌的代表人物之一,同样具备了这份荒诞的气质。
国内朦胧派诗人的结局,似乎和他们的诗歌性质一样,没有向现实有着丝毫的妥协。顾城不到40岁就自杀了,相比之下,另一个朦胧诗歌的代表人物食指,虽然精神分裂了几十年,但相比于顾城这种残暴的气质,似乎又要好上许多。不过这样看来,“悲剧”好像是那个时代,诗人们的宿命。
人们不理解诗人,至少在多数情况下,都是带着一种异样的目光审视他们。可实际上,诗人自己也是诗人,他们的荒诞,多数时候是他们的精神世界,在左右他们的思想和灵魂。以至于向这个世界发出呐喊的时候,那份声音有时候可以响彻云霄,有时候却不被理解。
纯质风格的人,精神气息最敏感
顾城是北京人,而且其出生的那一年(1956年),北京城早已经是一片红色的海洋了。虽然北京作为古都,带着一种老城的气息,城内随处可以见到各种文物,说不准哪条胡同外放的一件不起眼的家具,就是某个王爷家里的旧物件。
不过新时代开启了,新的风貌都笼罩在这个城市上空。顾城在这种新旧交换的时期中长大,他和同时期成长,并在以后成为在中国文坛上叱咤风云的人们差不多,内心里充斥着一种对时代的眷恋和渴望,也有一丝对旧北京的留恋。更何况,顾城的父亲就是一名作家,所以,这份情愫对于顾城心灵的滋养,也就更加顺畅。
10岁之前,顾城就开始文学创作,或者说是诗歌创作。因为他有这样的环境,也有这样的创作条件,同时他也具备着创作天赋。只不过这一时期的创作,更像是一种“游戏之作”,然而作为一种新诗歌的唱响,还是给了人们眼前一道光亮。
人们形容顾城10岁左右的诗歌,带着纯真的儿童风格,有梦幻,也有直觉和臆想。这其实对顾城诗歌的形容是非常贴切的。因为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对世界的认知,正好是直觉在起着关键的作用、只是大部分的孩子,没有顾城这样的表达天赋,所以难以将自己的认知,转化成文字和语言。
顾城却利用自己的天赋,轻松做到了这一点。虽然顾城的诗歌得到了人们的认可,可也正是这种认可,反过来给顾城今后的生活,造成了一种深远影响。因为从诗歌的创作角度和认可角度去看,人们的认同,加速了顾城内心的自我认知。而这种自我上的认同,正是其今后悲剧生活的祸根。
“认同”,无论是诗歌创作上还是其他领域,如果从小就得到了,那么孩子就会很早地建立起强大的自信心,并且异常的顽固。而顾城从小就得到了这些“认同”,更为关键的是,他还具有诗人敏感的特质,所以更是由内而外,将这种自我气质表现得淋漓尽致。
有这种认知的人,从心理的角度上看,会非常的自我,而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同时也不能经历太大的挫折,否则这种性格极易让他走上极端的道路。这一切,在顾城以后的生活和感情中,都有非常明确的表现。
说得简单一点,正是因为小时候的一帆风顺,以及非常高的天赋,让他被“众星捧月”。也是因此,才将顾城推向了另一种人生。
堵住家门口,死皮赖脸式的求婚
在如今男女平等的时代,男女交往中,男生要小心谨慎,温柔体贴地对待女生,才不会被扣上“直男”的帽子。然而顾城在当时的所作所为,要是放到现在,那就是不折不扣地“直男”,外加骚扰。可是,在顾城以自我为个性的意识里,他的这种做法是没有什么不妥的。
1979年,顾城在火车上和谢烨邂逅,诗人的眼光是独到的,也是敏感的。他一眼就认定,这名女子将是自己未来的另一半,自己一定要追到她。谢烨是上海人,顾城是北京人,两个人本是异地,但是顾城并不在乎现实中的这份隔阂。
他亲自去了上海,但显而易见,谢烨对于顾城的这种态度,感到非常不自然,或许她在最初的时候,曾经直接拒绝了顾城。但是顾城不以为然,他使出浑身解数,或者说运用了“脸皮厚”的做法——谢烨的家门口,经常能看到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也就顾城,天天在附近晃悠,甚至到了晚上也不离开,他就躺在谢烨家门口的一个箱子里睡觉。
顾城本身就是诗人,或许在他心里认为诗人的经历,就要以这样惊世骇俗的方式,去完成一种现实的创作。再者,诗人从自己的行为中,也能获取一种更为灵动的感觉,对于自身的创作那是非常有利的。正是出于这种综合心理,顾城才做出了这种举动。
顾城追了谢烨4年,到了1983年的时候,两个人终于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然而,嫁给一位诗人,而且还是一位个性非常强烈和敏感的诗人,这意味着谢烨开始了一种痛苦的煎熬。因为诗人对生活有自己的理解和判断,诗人本身的作为,都是自我强烈意向的一种现实回应。
可对一个女性来说,尤其在彼时的那种环境下,如果一个男人猛烈地追求自己,大概率都会妥协,并且会在内心编织出自己对婚姻生活的美好向往。可惜对谢烨来说,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
第三者介入,三人混乱的同居生活
顾城对谢烨的忠贞,只维持了短短三年的时间。或许对一个诗人来说,这场婚姻已经坚持不短的时间了。然而诗人毕竟是诗人,诗人内心的想法和气质与现实中的其他人都不一样,更不要说顾城从小形成的自我人格,更是助推了他的生活态度。
1986年,在北京的一次诗歌聚会上,顾城认识了李英,当时这个女生比顾城小8岁,但是挡不住两个人内心的热情,他们开始了交往。而且李英本身就是中文系的,所以从心灵的角度看,两个人似乎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就这样,顾城把婚姻抛弃到了一边,开始了和李英的来往。
这种来往一直延续到顾城去新西兰定居生活——顾城心里有着诗人独有的多情气质,或者说灵魂上的不安分,使他有了这段情感经历。而1988年的时候,顾城带着妻子到了新西兰定居,在其后的生活中,顾城和谢烨很快有了第一个儿子。
但是顾城内心的自我感越来越强烈了,他甚至不能容忍谢烨将感情和爱分给儿子,所以时常和妻子产生冲突。谢烨忍受不了顾城的这种“神经气质”,只好将孩子寄养在了朋友的家中,以避免顾城继续用一种激烈的态度来对待自己与儿子。
从现实的层面看,这是谢烨妥协了。但是谢烨的妥协,也没有换来顾城对现实的回归。1990年的时候,李英也来到了新西兰,公开承认了和顾城的关系。但是谢烨再次对他们做出了妥协和让步,甚至能够容忍李英生活在自己的屋檐下。
于是,顾城和两个女人,就开启了一种荒诞的三人生活。虽然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但是在现代文明的构筑之下,男人将古代的观念套用进生活中,这本身就是一种对文明的嘲弄。
结束生命,也结束了诗歌的生活意向
诗歌是顾城的全部,但是顾城作为一个人还需要生活,三个人的同居生活就这样持续了三年多。到了1993年的时候,顾城为了生计,开始频繁到世界各地去讲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顾城对生活有了一定的让步。然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李英萌生了退出的想法。
1993年三月的时候,李英和自己的一个英国情人决定离开新西兰,顾城得知这个消息后内心非常沮丧,一度想要留下遗书自杀。从这一点还是能够看出,顾城自小形成的自我人格意识依旧十分强烈,而这种强烈,最终吞噬了顾城,吞噬了顾城的生活。
1993年的10月,顾城的妻子打算去德国,不过就在要出发的时候,她又被顾城劝说回了家里。就在回去之后,两个人发生了争执,在冲突之中,谢烨倒地受伤,在被送去医院的路上去世,顾城随后选择了自缢。
也正是因为顾城死了,所以才使得谢烨的死披上了迷雾。有人说谢烨是被顾城蓄意杀害的,而且是用斧头从背后杀死了妻子谢烨。另一种说法则是顾城是无意间失手让谢烨受伤,最后顾城受不了这种刺激,所以选择了自杀。
无论是哪种说法,本质上其实都一样,因为对顾城来说,他内心的诗歌构筑,或者说诗歌对生活的构筑已经难以继续,所以他才要选择自杀。而谢烨嫁给顾城,无论是从情感和心理的角度,都表明最后这样的结局并非突然。
诗歌是顾城的一生,或者说顾城用诗歌营造和构筑了自己短暂的生活意象。这份构筑的情愫,让顾城的生活变成了诗歌,同时也让顾城用自己的生命,完成了对诗歌本身的献礼。这是他个性上的缺陷,也是他人生的悲剧,而对于诗歌来说,或许只有激荡,才能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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