疣鼻天鹅郑州生存实录：河湖两派艰难融合 还烦游人乱投喂

2月19日上午，在“离家出走”8天后，10只疣鼻天鹅呈“人”字形划过天际，从郑州市贾鲁河中州大道段飞回了北龙湖水域。见此情景，梅花雨（网名）在微信群中兴奋地用语音进行实时播报：“一、二、三、四……一共十二只，够数，我们的天鹅宝宝都飞回来了！”……“欢迎鹅宝们回家。”群中立刻有人回复道。

梅花雨所在的微信群名叫“郑州天鹅爱护群”，群中三百多名成员都是“资深鹅粉”，他们从去年2月份至今，始终守护着这些“天外来客”，用镜头和文字记录着疣鼻天鹅在郑州的繁衍与生息。

郑州疣鼻天鹅的身世之谜

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特别早，还没出正月，春风就吹绿了郑州市北龙湖湿地公园，微风轻抚中，十几只疣鼻天鹅在湖面上惬意起舞，玩得兴起，它们便使出浑身力气“九蹬十八刨”飞离水面。湖岸边，一众摄影爱好者拿着长焦镜头随时记录着疣鼻天鹅的优雅与高贵。

郑州市北龙湖湿地公园内，疣鼻天鹅在湖面游弋

资料显示，疣鼻天鹅是鸟纲、鸭科、天鹅属的一种大型游禽，全身羽毛洁白，脖颈细长，前额有一块瘤疣的突起并因此得名。它们主要栖息在水草丰盛的开阔湖泊、河湾等地，以水生植物为主要食物，分布于欧洲、北非、亚洲中部与南部。

“原来都是去三门峡拍天鹅，现在不用跑那么远了。”梅花雨是一名野生鸟类摄影爱好者，常在野外拍摄珍稀鸟类，其中不乏各种天鹅。不过，在郑州能拍到疣鼻天鹅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去年2月中旬，梅花雨关注到有5只天鹅来到了郑州市北龙湖水域。通过长焦镜头，梅花雨惊喜地发现，这5只天鹅并不是常见的大天鹅，而是嘴基有明显的瘤块、体型相对更大也更加稀有的疣鼻天鹅。

郑州市北龙湖湿地公园的疣鼻天鹅

“疣鼻天鹅在中国不到3000只，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太稀有了，现在疣鼻天鹅竟然飞到咱们家门口了。”因为郑州之前很少能见到疣鼻天鹅，梅花雨判断，这5只疣鼻天鹅估计是和大部队走散落在这里的。

5只疣鼻天鹅在北龙湖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其中一雌一雄两只天鹅离开了那里，来到了贾鲁河科学大道段安家，并组建了家庭。留在北龙湖的3只疣鼻天鹅，其中一雌一雄两只相结合，剩下一只落了单，每日形只影单游弋在北龙湖水域。

去年5月12日，北龙湖的一对儿疣鼻天鹅成功孵出6只小天鹅；5月下旬，贾鲁河的两只疣鼻天鹅也孵出7只小天鹅。郑州疣鼻天鹅家族“鹅丁兴旺”，也引来了众多爱鸟人士的关注，大家亲切地称北龙湖的一雄一雌两只成年天鹅为“湖爸”“湖妈”，在北龙湖出生的小天鹅统称为“湖队”；而给在贾鲁河的一雄一雌两只成年天鹅起名曰“河爸”“河妈”，它们俩的7只小天鹅统称“河队”。至此，落脚郑州的疣鼻天鹅分成了北龙湖派系和贾鲁河派系。

生存困境下 “河队”“湖队”艰难融合

“湖队”生活在北龙湖，而“河队”则安居贾鲁河，双方本应“湖水不犯河水”地生活下去，可去年9月，变故来了。因误食钓鱼钩和钓鱼线，去年9月15日，“河妈”不幸去世。

刚失去妈妈仅三天，9月18日，“河队”中一只天鹅宝宝也因误食钓鱼线患病，且被钓鱼钩钩伤。郑州市林业局野生动物救护站工作人员虽然及时将钓鱼钩去除，并进行消毒消炎，但因钓鱼线已经进入肠胃，他们通过几次努力都没有成功取出，只好将其带回救护站做进一步观察和治疗。

经过十来天的治疗，小天鹅身体康复。也许是治疗的药物让天鹅的气味发生了改变，回到贾鲁河的家后，“河队”成员开始驱赶那只受过伤的天鹅，不愿意再接纳它。无奈之下，一些爱鸟人士只能将小天鹅送到了北龙湖。

在北龙湖，虽然“湖队”并没有第一时间接纳小天鹅，但它却跟之前落单的另一只疣鼻天鹅成为朋友，爱鸟志愿者们将它们亲切地称为“吉吉”和“祥祥”。

没了妈妈，又少了一只小天鹅，“河队”一家九口，现在只剩下七口，然而，坎坷的贾鲁河天鹅一家所面临的生存危机，还未结束。

进入10月份，它们生活的贾鲁河段因施工，分段停水。钓鱼钩钓鱼线的威胁，再加上停水、水质变坏，这一家子面临着生存的困境。为防止贾鲁河天鹅一家再出意外，志愿者们决定，给天鹅搬家。去年10月29日，“河队”一家从贾鲁河被人送到了北龙湖。

2月19日，两只疣鼻天鹅在郑州北龙湖水面上追逐嬉戏

在北龙湖，“河队”和“湖队”两家为了争夺地盘经常掐架。就这么一回生、两回熟地你来我往，两个家庭的小天鹅们逐渐熟络了，融合在了一起。“河爸”则没有这么好运，始终遭受“湖爸”“湖妈”的排挤，孤独地飞回了贾鲁河自己生活去了。

“湖妈”要产蛋 志愿者们操碎了心

去年12月15日，“祥祥”因病去世的消息让郑州天鹅爱护群再次陷入悲痛。大家觉得要立刻行动起来，防止剩下的15只疣鼻天鹅再受到伤害。

“小朋友，不要给天鹅喂薯片，它们吃了之后会生病的。”保护天鹅志愿者赵先生在北龙湖疣鼻天鹅栖息地对投食者进行耐心的劝导，“天鹅不能吃甜的和带防腐剂的东西，最好是吃玉米。”

郑州市北龙湖湿地公园内，游人在投喂天鹅

今年春节期间，如果盘点“最忙碌”的人，那郑州保护天鹅的志愿者绝对应该位列其中。

2月12日，农历大年初一，北龙湖边的游人蜂拥而至，市民的不文明投喂行为，不牵绳的宠物犬，以及湖边不时响起的鞭炮声对天鹅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干扰。当天，10只天鹅振翅而飞，离开了北龙湖。庆幸的是，它们没有走远，而是飞到了贾鲁河中州大道段躲清静去了。直到2月19日，10只天鹅才回到了它们在北龙湖的家。

这段时间以来，虽然北龙湖的游人少了很多，但是对于保护天鹅的志愿者们来说并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湖妈”又要生宝宝了。“去年湖妈是在湖中心的岛上孵蛋的，今年它一直在湖边的芦苇荡里，可能是想在那坐窝，因为离人太近了，我怕有人会伤害到它们。”志愿者梅花雨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为了给天鹅创造一个安心的生存环境，河南省环保联合会 、河南省野生鸟类观察学会、河南省生态文明促进会发布了《致郑州市民及广大疣鼻天鹅爱好者的倡议书》，倡议大家“真心爱鸟”“文明观鸟”“规范拍鸟”“共同护鸟”。北龙湖水上派出所也在天鹅预计产蛋区域拉起了警戒线，防止游人过于靠近天鹅。

“如果顺利的话，等到5月份，我们郑州就又能多几只疣鼻天鹅了。”志愿者王女士兴奋地说。

志愿者：它们要走，一定祝福

每天来投喂天鹅、保护天鹅已经成为志愿者梅花雨的固定工作。她开玩笑说：“天鹅毕竟是候鸟，我们每天来把天鹅喂得胖胖的，这样它们就飞不动了，就不会离开郑州了。”

这虽然是句玩笑话，却说出众多“鹅粉”的担心：这些优雅美丽的天鹅会不会哪天突然飞走不回来了。

志愿者梅花雨对投食者进行劝导

郑州市林业局野生动物救护站站长董朝伟表示，虽然天鹅属候鸟，但不同于野性十足的大天鹅，疣鼻天鹅和人类的关系亲近，很早以前它们就在欧洲的许多地方成为留鸟，甚至在城市的河流里生活和繁衍。郑州的这些疣鼻天鹅也不排除“落户郑州”的可能。

“现在咱们郑州的环境好了，水质也很好，前几天北龙湖飞过来了46只大天鹅，它们在这里歇了两三天就飞走赶路了。”志愿者李先生说，如今的郑州不仅吸引了大量人才，连天鹅都开始恋上郑州了。

“我们当然想留下这些疣鼻天鹅，但是如果它们决定要走，那我们也一定祝福它们，因为路途遥远，希望它们一路平安。”梅花雨说。

来源 河南青年时报

记者 李钢/文 赵墨波/图

编辑 夏赛赛

校对 王艳锦

审核 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