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先生的“射雕三部曲”家喻户晓,是非常经典的武侠小说。在前两部《射雕》《神雕》中,江湖上有威名赫赫的“五绝高手”,也被称为“射雕五绝”和“神雕五绝”。单就掌法而论,射雕五绝各有千秋。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讲究“有余不尽”,三成掌力凌空拍出,七成后劲捏在手中随时爆发。
黄药师的落英神剑掌姿势飘逸,招式多变,每一招都蕴含着数十种变化,虚虚实实如落英缤纷。欧阳锋的蛤蟆功讲究以静制动,后发制人,对手掌力发来,立刻以多道掌力反推回去。一灯大师不擅长掌法,他的一阳指不容小觑,醇厚悠长,绵里藏针,招式无相无形。
射雕五绝中,武功最强的高手乃是中神通王重阳,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在《射雕英雄传》中,洪七公亲口说过:“二十多年前,我们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在华山绝顶比武论剑,比了七天七夜,终究是中神通最厉害,我们四人服他是天下第一。”
到了《神雕侠侣》中,江山代有才人出,射雕五绝虽然逐渐淡去了光芒,但金庸也在有意加大他们对江湖的影响。《神雕侠侣》的主角杨过,他就学过射雕五绝中四绝的武功,却单单没有修炼过一灯大师的武功。为何一灯大师不传授杨过一阳指?并非没有机会,金庸这样写,其实别有深意。
《神雕侠侣》一开始,孤苦伶仃的杨过流落江湖,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凄凉生活。无依无靠的幼年杨过遇见了疯疯癫癫的欧阳锋,欧阳锋因为丧子之痛,见杨过乖巧伶俐,就收杨过为义子,并把自己的标志性武功蛤蟆功传授给了杨过。不久后郭靖黄蓉为了寻找黄药师,离开桃花岛踏足江南,遇见了杨过。
郭靖把杨过送上终南山全真教,杨过在全真教学到了王重阳的内功心法,后来还跟小龙女学会了全真剑法。杨过离开古墓后,遇见自己师伯赤练仙子李莫愁。黄药师自恃身份,不愿出手打李莫愁,就把弹指神通和落英神剑掌传给了杨过。再后来,洪七公跟欧阳锋在雪山之巅比武,洪七公把打狗棒法的招式全部传给了杨过,包括每一种变化。
杨过跟“射雕四绝”学武功,学的全是对方的标志性武功,也全是对方武功的精髓。为何“射雕五绝”中,杨过没有学到一灯大师的武功呢?既然已经学了这么多,再学个“一阳指”,也并不突兀。咱们来看看杨过和一灯大师是怎么相遇的。《神雕侠侣》中,杨过身中情花之毒,被郭芙斩断一臂,小龙女被郭芙误伤,中了冰魄银针,两人都命在旦夕,时日无多。
两人在荒野中被人遗弃的小木屋里,遇见了一灯大师,还有他的弟子慈恩,也就是裘千仞。裘千仞此时心魔未除,杀气时而高涨时而低落,一灯大师一直在用佛法点化他。一灯大师在用佛法点化慈恩时,杨过和小龙女就在一边静静听着,静静看着。
一灯大师表面上是在点化慈恩,其实他何尝不是在点化杨过?在金庸笔下,杨过多次被冠以“气量不宽宏”、“性格偏激孤傲”的标签,杨过心中一直对郭靖有间隙,认为郭靖杀了自己的父亲杨康,还多次想暗杀郭靖给杨康报仇。再加上此时郭芙斩断杨过一臂,误伤小龙女,杨过跟郭靖、郭芙之间的仇恨非常之深。
一灯用佛法点化慈恩,杨过和小龙女肃然静听。《神雕侠侣》原著中,杨过听了一灯大师的话后,他有这样一句独白:“要胜过自己的任性,要克制自己的妄念,确比胜过强敌难得多。这位高僧的话真是至理名言。”
在这个荒野木屋中,慈恩终究没有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杀机,他杀了两个背叛丐帮的奸细。就在慈恩醒悟自己又造杀孽时,杨过说到:“这二人是丐帮败类,大师除恶即是行善,何必自悔?我佛虽然慈悲,但遇到邪魔外道,不也要大显神通将之驱灭么?”
这句话其实就化解了杨过对郭靖的仇恨,杨康多行不义,郭靖黄蓉不得已将其除掉也是天理循环。杨过之前总想不明白,直到遇到一灯大师,他才放下了对郭靖的仇恨,也放下了对郭芙的仇恨。一灯大师在化解慈恩心魔的同时,也化解了杨过心中的仇恨,这比把一阳指传授给杨过可厉害多了。若没有一灯大师这一番用佛法点化杨过,恐怕就没有后来的“神雕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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