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能资本：建立职业经理人容错机制，最大限度激励职业经理人

——中央企业市场化经营机制改革模式解析

作者：朱昌明 李建鹏

【导读】党的十八大以来，推行和发展职业经理人制度已成为国资国企改革的重要内容之一。作为华能集团最先实施市场化机制的单位，华能资本服务有限公司(简称“华能资本公司”)积极推进职业经理人制度建设，在激活企业人才活力、提高企业竞争力、促进华能资本公司发展成为国内产业办金融的领先者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今天，阳光所国企混改和员工持股研究中心负责人、国企改革专家明律师给大家解析华能资本公司的职业经理人制度建设经验。

一、公司概况

华能资本公司是中国华能集团有限公司的金融资产投资、管理专业机构和金融服务平台，主要职责包括：制定金融产业发展规划，统一管理金融资产和股权，合理配置金融资源，协调金融企业间业务合作，提供多元化金融服务。经营范围包括投资及投资管理、资产管理、资产受托管理、投资及管理咨询服务。

2003年12月30日，华能资本公司作为华能集团的全资子公司在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登记注册，注册资本金10亿元。2012年7月，公司注册资本金增至60亿元。2017年11月16日，华能集团与深圳华侨城文化集团有限公司（后变更为深圳华侨城资本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云南能源金融控股有限公司（后变更为云南能投资本投资有限公司）、国新盛德投资（北京）有限公司、中国国有企业结构调整基金股份有限公司及北京城建投资发展股份有限公司等5家企业签署资本公司增资协议，公司转变为股权多元化公司，注册资本金由60亿元增至98亿元。

华能资本公司成立十七年来，依托华能集团主业，立足金融市场，发挥功能支撑、服务支撑、绩效支撑“三大支撑”作用，探索产融结合模式，尊重行业发展规律，严格控制经营风险，实现了快速、稳定、健康发展。截至2020年6月底，公司资产总额1762.3亿元，净资产589.5亿元，管理资产15254亿元。成立至今，实现收入1345.8亿元，实现利润511.7亿元，成为华能集团重要的利润来源之一。

资本公司目前控股和管理10余家企业，业务涵盖证券、保险、信托、基金、期货、租赁等传统金融领域以及碳资产、私募股权管理、互联网金融等新兴金融领域，公司系统分支机构450余家，员工总数超过8500人。

作为国内产业集团办金融的先行者之一，华能资本公司依托华能集团强大实业背景所提供的声誉优势和业务资源优势，坚持走专业化、特色化道路，在金融业务门类、经营业绩、综合管理、服务创新等方面居于国内产业集团办金融的领先地位，成为一家门类齐全的金融控股类公司。公司将牢记国有金融机构属性，持续优化整合业务资源，提高服务实体、服务产业的能力，加强金融风险防范，以更好的经营业绩回报股东，努力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产业领域一流金融控股公司。

二、华能资本公司职业经理人方案

（一）职业经理人的选聘

1.华能资本公司通过组织选派、内部选拔、竞争性选聘、外部人才引进等选聘方式，选出符合条件的经理人；

2.选拔任用体系

（1）选人用人的政治标准。以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新时代国有企业领导人员“20字”标准作为职业经理人选拔任用的总要求，把政治忠诚度作为衡量人才的第一标准，从政治坚定、驾驭能力强、熟悉业务的经营管理人才中择优选拔产生职业经理人。

（2）职业经理人资格条件。根据控管企业所处行业发展态势、企业战略规划及不同企业高管素质能力要求，结合监管机构资格核准标准，从职业操守、职业能力、业绩表现等维度，分企业、分岗位、差异化设定职业经理人资格条件。

（3）履行党组织程序要求。坚持党管干部原则与董事会依法选择经营管理者以及经营管理者依法行使用人权相结合，坚持干部问题必须上党委会研究讨论，严格执行民主推荐和考察、外部引进人才的背景调查、干部选拔“四凡四必”等程序，确保选人用人的风清气正。

（二）职业经理人的管理

1.契约化管理的合同体系

明确职业经理人聘任的常规条款、劳动合同解除条款，确定任期绩效考核内容和标准、行为规范、经营层和职业经理人的权利及义务清单，约定奖惩依据、薪酬激励标准以及解聘条件、离职条款及责任追究等，建立严格的职业经理人契约化管理制度机制。

2.素质培训体系

（1）加强思想政治教育。落实常态化教育机制，每年分批、分层开展职业经理人全员培训工作，强化职业经理人的思想理论武装，确保“四个意识”“四个自信”“两个维护”根植于心。强化华能“三色文化”的宣贯，传承华能的红色基因，打造讲政治、有信念、能奉献的经营团队。

（2）加强能力素质培养。围绕华能资本公司创建产业领域一流金融控股公司的目标，针对战略发展开展专项培训，培养和提升职业经理人的战略思维能力和科学决策能力。加强高管团队融建，坚持岗位锻炼和培训，增强班子成员治企兴企的本领。

（3）加强年轻经理人队伍建设。坚持自我培养为主、外部引进为辅，做好人才队伍建设顶层规划，培养一批满足企业发展需要的职业经理人队伍及后备干部队伍。

3.监督管理体系

（1）强化职业经理人党的纪律要求。严格遵守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和华能集团改进工作作风若干规定，确保职业经理人在企业决策部署及其执行过程符合党和国家方针政策、法律法规。落实个人有关事项报告制度，建立和完善职业经理人述职述廉、任职回避等制度，严格党组织的纪律约束。

（2）强化职业经理人的履职监督。突出党内监督与出资人监督、审计等专业职能部门监督、职工民主监督相结合，完善职业经理人监督工作体系。建立完善企业违规经营投资责任追究制度，对于违反国家法律法规和企业内部管理规定，在经营投资中造成国有资产损失或其他严重不良后果的，依法依规严肃问责。

（3）加强职业经理人信用管理。依法依规做好职业经理人信用信息的采集，包括个人基本情况、职业素养、职业能力和行为规范。加强职业经理人人事档案管理，建立职业经理人信誉档案库，加大职业经理人引进和聘用前的信誉审查及档案审查力度，完善人事档案过程管理。

（4）建立职业经理人容错机制。按照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三个区分开来”要求，辩证看待职业经理人在推进企业改革创新中出现的失误和错误，客观公正的评估和定性，鼓励担当作为，允许试错，为负责者负责，为干事者撑腰，从制度上消除职业经理人的后顾之忧，最大限度地激发职业经理人干事创业的动力。

（三）职业经理人的激励

1.打造奖惩分明的价值评价机制，让价值创造者、持续贡献者获得回报；

2.完善竞争淘汰机制，激发价值创造者的活力，让价值创造者有成就感；

3.实施“以绩定薪”的分配机制，提升薪酬资源的配置效率，构建职业经理人价值实现与企业发展相对统一的良性机制。

（四）职业经理人的考核

1.党建责任考核

职业经理人作为受托人应严格落实国有企业党建工作责任制，党员经理人必须履行“一岗双责”，每年与华能资本公司党委签订《党建目标责任书》。

2.经营业绩考核

（1）根据职业经理人的类别，区分正副职、分工以及是否体制内转换，分类设置任期考核内容；

（2）建立科学的任期考核评价标准，在现有年度考核基础上，增加任期考核，引导职业经理人更加关注企业长期发展。

（3）探索综合评价考核。坚持市场对标，兼顾中长期和短期评价，实现综合评价工作的常态化和机制化。每三年对职业经理人履职进行一次检视，对评价较好的经理人加强历练、后续重点关注和培养使用，对评价靠后的经理人采取提醒谈话、建立观察期、调整分工和岗位、退出班子和管理团队等措施。

（五）职业经理人的退出

畅通职业经理人的退出通道，明确职业经理人职位调整及退出的条件、标准和程序，建立市场化退出机制，通过优胜劣汰、有序流动。

三、明律师点评

（一）华能资本公司的成功经验，为国企推进职业经理人制度提供了借鉴

经过多年来的不断探索总结，华能资本公司职业经理人建设工作逐步积累经验，成效明显。市场化体制机制和职业经理人激励约束机制日益成熟，经营业绩稳步增长，各项改革措施相继落地。

目前，华能资本公司控管企业共40位高管层面的职业经理人，职业经理人占高管人员总数的86%，建成了一支素质优秀的职业经理人队伍。从来源来看，有的是职务晋升，有的是轮岗交流，有的是分工调整。从年龄来看，平均年龄47岁，平均司龄9.7年。从学历来看，硕士研究生以上学历的有27人，其中博士5人。从政治面貌看，党员32人，非党员8人。这些职业经理人是一批年富力强、有工作经验的专业人才，是一批素质优秀、锐意进取的管理团队，为华能资本公司的发展注入了生机和活力。

（二）建立“党管干部”原则与董事会依法决定相结合的高管推荐和决定机制

国有企业在推进职业经理人制度的过程中，党委会与董事会是非常重要的两个角色，所以梳理二者的关系就变得十分必要。在坚决贯彻党委会领导地位的同时，积极进行董事会建设，明确董事会的权责利，并在此基础上搭建职业经理人制度。

1. 明确党对国有企业的政治领导作用，坚持党管干部的原则

坚持党管干部原则与董事会依法产生、董事会依法选择经营管理者、经营管理者依法行使用人权相结合，不断创新有效实现形式，需进一步明确国务院国资委党委、央企本部党委在确定重大事项方面的领导地位，充分发挥党委会的政治领导作用；推进职业经理人队伍建设，由央企本部党委及试点企业党委决定方向和确定重大原则。

2. 重点推进董事会建设，充分发挥董事会的决策作用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指出，重点推进董事会建设，建立健全权责对等、运转协调、有效制衡的决策执行监督机制，规范董事长行权行为，充分发挥董事会的决策作用。

董事会依法行使重大决策、选人用人、薪酬分配等权利，包括中长期发展战略规划制定、高级管理人员选聘、业绩考核、薪酬管理、工资总额备案制管理和对重大财务事项的管理。

3. 党委会推荐候选人，董事会聘任职业经理人

市场化选聘职业经理人过程中要坚持党管干部与董事会依法选聘相结合。在选聘程序方面,一般是企业党委提出职业经理人有关政治、品行和廉洁的标准，并向董事会提出考核评价意见；由董事会提出选聘职业经理人的人选，由企业党委审定或审批，报上级党委组织部门和国资监管机构备案，再由董事会实施聘任。整个过程中企业党委通过其组织和纪检部门对董事会聘任职业经理人实施监督。

4.华能资本公司党委在职业经理人制度建设中的作用

在贯彻落实华能集团干部管理原则的基础上，华能资本公司兼顾市场化金融企业干部管理特点，明确公司党委在职业经理人制度建设中的主要任务，履行党委对职业经理人的教育、监督和管理责任，健全完善党委在职业经理人制度建设中发挥作用的运行机制，充分体现党委对国有企业职业经理人制度建设的领导和把关作用，逐步建成具有华能金融特色的干部管理制度体系。

（三）建立市场化的激励机制，释放经营管理层的积极性

当前，国有金融机构正面临从行政型治理向经济型治理转型的关键时期，这类金融机构，一方面面临机制市场化、业务发展高质量以及考核指标的经营压力；另一方面又面临工资总额相对约束下的激励机制的“天花板效应”。总体来看，部分国有金融机构尽管在激励约束机制建设上取得长足的进步，但在市场化转型过程中多受行政型治理观念影响。因此，对于国有金融机构而言，如何在总体的管控框架内，通过实施“市场化”激励政策，构建市场化激励约束体系，提升经营效率，并落地成为公司业务的“发展引擎”成为急需解决的现实问题。

国有金融机构对高管激励的设计应当更加科学和富有层次，逐步增加绩效薪酬的占比，加大对长期激励的设计，进而使公司治理的稳健性推进作用得以显现。同时，金融行业监管部门在推行强制性监管的同时应提升考核透明度，降低考核难度，从以对金融机构进行处罚为主的监管方式适当向对高管提供激励的方式转变，加大弹性指引，引导金融机构自主完善激励约束机制。

（四）建立职业经理人容错机制，最大限度激发职业经理人干事的动力

在现行国企治理体系下，国家对高层管理人员经营管理权的约束主要通过两种形式实现：一是对国企高管用权履责进行事前引导，二是通过事后责任追究的方式进行约束。在现行体制下，主要通过后者实施约束机制，为了避免矫枉过正，必须建立国有企业高管的容错机制，对相关权责进行平衡。对职业经理人以增强国有经济活力和竞争力为目标、在企业发展中大胆探索、锐意改革所出现的失误，只要不属于有令不行、有禁不止、不当谋利、主观故意、独断专行等情形者，要予以容错，为担当者担当、为负责者负责、为干事者撑腰。

主张在国有企业改革的过程中，对管理人员要坚持严管与厚爱相结合，鼓励与帮助并重。习近平总书记和李克强总理多次在各种重要讲话和《政府工作报告》、《关于新形势下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等重要文件中提出要建立健全管理人员容错机制的主张，提出“建立容错纠错机制，宽容干部在工作中特别是改革创新中的失误。坚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正确对待犯错误的干部，帮助其认识和改正错误。不得混淆干部所犯错误性质或夸大错误程度，对干部做出不适当的处理，不得利用干部所犯错误泄私愤、打击报复。”种种迹象表明，建立并完善国企改革创新过程中高管容错法律机制，不仅是完善追责体系的需要，亦是克服改革过程中部分高管不敢为天下先的懒政怠政心态的有力举措，能够有效减轻并消除他们的心理负担，使之能够放开手脚，在国企改革的过程中充分发挥自身积极性和创造性，实现国企改革的目标。

激励与约束的边界难以厘清，以及过错是否属于能够宽容豁免的界限难以把握是当前国有企业高级管理人员容错机制构建面临的最大困境，为了克服这一困境，在容错机制构建的过程中，应当结合企业所属领域的实际情况制定容错清单制度。

国有企业高管容错机制层面的清单制度包括可容之错的正面清单以及不可容之错的负面清单，一方面，可容之错的正面清单能够明确告知国有企业高级管理人员在复杂的商业环境下可以做出什么样的决策，对激励其积极行使其职权，主动担当作为意义重大；另一方面，通过不可容之错负面清单的方式，明确何种行为不属于容错的范畴，使得国企高管在经营决策及企业日常管理活动中能够快速避开违法违规的雷区，既能保护自己，又能提高企业治理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