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是中国最为重要的传统节日,不过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抱怨现在的年味越来越淡。这背后其实原因有很多。
首先,物质生活不再匮乏是中国社会的一大变化,简单的说在物资匮乏的年代里,只有节日里普通人才愿意进行更大额的消费来进行仪式,而日常则必须紧巴巴地过日子。这也意味着,节日与日常之间的物质消费体验完全不同。然而对于现代社会而言,物资不再匮乏的情况下我们很难将节日与日常之间的消费体验拉开多大的差距,节日里做的菜、玩的东西日常同样可以轻易获得,而高端消费往往因为全社会放假同样无法实现,如此一来,体验上节日与日常已无差异。
其次,城镇化和家庭的原子化取代了传统的农村社会里的宗族制度,宗族制度是中国社会数千年来的基本社会自治制度,然而现在宗族随着城镇化趋于萧条,个人的经历、成长环境、工作生活环境差异非常大,宗族制度是无法如同过去那样实现广泛的意义共享的。因此,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人数也越来越少,相反如果人数过多这种由于环境和经历导致的观念异质性反而可能会进一步加大,更容易形成冲突。
再次,社会的空间、公共议题的变化也局限了许多传统“年味”规范存在的空间。城镇化后人口密度远远大于乡村,这里涉及到的公共议题也要远多于乡村,一些具有外部性的规范就束手束脚。最典型的是放鞭炮,对于乡村而言燃放烟花爆竹具有充足的空间,而在城市里燃放烟花爆竹就很容易导致居住区域出现火灾。
因此,传统过年的规范正在丧失其存在的社会制度、空间环境,甚至连节日与日常需要提供的差异化消费都无法完全满足,传统年味自然而然要淡了。如果强行粘合在一起,那么冲突反而可能比日常更多。
不过由于春节在中国人的概念中仍然是一个远比元旦更为重要的节日,因此社会意义会让人赋予新的年味。春节的核心价值在于团聚和迎新送旧,这些价值的组合方式也并不少。我们看到,现在已有父母前往儿女所在地过年的“逆向春运”,而春节假期出游的人数也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中国一放假,忙疯东南亚”的说法,这些都是新现象,而新的“年味”则可能在这其中被重新定义。
只要价值还在,节日也仍然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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