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一位悲情英雄，立下赫赫战功无人知晓，为国捐躯却惨遭问罪

碧海清波下，清军北洋水师突然发出猛烈的炮火，火舌直冲对面的日军舰艇。日军见状，立刻反手还击，双方就此展开一场大战，只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这便是甲午海战的战场。

令人遗憾的是，由于装备陈旧，炮弹不足，清军虽奋力抗击，仍以失败告终。事后，多名清军将领自感无颜还朝，选择自尽以谢国人。

其中一位将领，整场战争中一直忠心耿耿杀敌卫国，临死前还不忘防止叛徒反水，谁料却被光绪帝定义为“罪人”，不但自己惨遭抄家，还连累了子孙后代。

那么，这位悲情将领，究竟是谁呢？

01不懂海军的军门

说起北洋水师中的英雄人物，可谓是豪杰辈出，星光熠熠，尤其是担任水师提督的丁汝昌，更是不得不提的传奇人物。

进入北洋水师前，丁汝昌本是李鸿章淮军中的老部下。光绪五年，清廷向英国订购了数艘舰艇，用以补充北洋海防，这不禁将北洋水师的人事任命推到了台前。

消息传来，一手创设北洋水师的李鸿章，立刻意识到要赶在朝廷任命官员前，将自己的嫡系人马安插在内，以便拥有对北洋水师的绝对控制权。

于是，李鸿章找来自己的淮军旧部，准备在一众嫡系中挑出自己的代言人。一开始，李鸿章天真地想在淮军中找个懂海军的老将来统领北洋水师，结果找来找去，愣是一个合适的人选都没找到。

李鸿章苦闷之下，跑到沈保桢面前大倒苦水。沈保桢听后哈哈大笑道：“你的淮军是旧式军队，北洋水师是近代海军，自然淮军中的老将不懂海军，懂海军的不是老将啦”。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鸿章立刻调整标准，重新在淮军中选拔人才。如此一来，素来被李鸿章认为“才略勇武”的丁汝昌，就这么幸运中奖，一头闯进了代表清军最强战力的北洋水师。

从旧式军官一步跨入新式海军，巨大的转型让丁汝昌引来无数争议，以致连丁汝昌自己也忍不住感慨道：“余统带少从马槊，晚习楼橹，学非有本，究非久计”。

没有带领新式海军的经验，丁汝昌一边就用情商来填补短板，一边孜孜不倦的学习。从光绪五年到甲午战争爆发，丁汝昌本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原则，在海军精英刘步蟾、林泰曾等人举行专业研讨会时，跟在一旁虚心学习，渐渐成长为半个海军专家。

与此同时，丁汝昌在部下面前也一直保持低姿态，轻轻松松跟中下层官兵打成一团。一些士兵甚至公然调侃道：不怕丁军门，就怕琅副将，而丁汝昌听后也一笑置之，可谓是亲和力爆表。

02徒有其表的战舰

对待士兵如春风般温暖的丁汝昌，遇到敌人则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冷峻。甲午海战爆发后，丁汝昌奉命迎战日军。只见北洋水师旌旗漫天，丁汝昌威风凛凛地站在甲板上，沉着排兵布阵，试图在敌我装备悬殊的情况下以“夹缝鱼贯阵”痛击敌军。

隆隆炮火声似乎将丁汝昌的思绪带到了远方。不知此时的他，有没有想到慈禧挪用海军军费修颐和园的传说，还有街头巷尾流传着的那句醇亲王名言：“海军？呵呵，有太后的园子重要吗？”

传言真假虽已不可考，但北洋水师长期经费短缺却是不争的事实。甲午海战爆发前，李鸿章数次请求朝廷拨付海军军费，等来的却是一次次冷冰冰的回绝。

没有经费，就无法购置足够的弹药。看似威武的北洋舰队，其实早已成了没有爪牙的老虎，待到甲午海战爆发后，丁汝昌将天津、旅顺各处能库存的弹药尽数调到威海，又跑去天津机器局疯狂下单催生产，逼着天津机器局加班加点赶工，生产一批弹药就立刻交付一批。

饶是如此，北洋舰队的弹药仍然远未达到额定数量。据帮办“镇远”管带美国人马吉芬回忆，黄海海战中，定远、镇远舰共有217发开花弹，其中大部分还是当初购买军舰时供应商友情赞助的，而平远舰更可怜，总共仅有45发没有火药的“穿甲弹”，带火药的“开花弹”一发也没有。

更令人无语的是，北洋水师仅有的这些弹药，还存在不少劣质商品。这是因为李鸿章将他信任的外甥安排在北洋军械局中，而此人却将上等弹药偷偷卖给日本人谋利，淘汰的劣质弹药则提供给北洋水师。

如此一来，李鸿章的外甥一口气赚了十多万两银子，却坑苦了北洋水师。黄海一战，北洋水师受弹药所限，战斗力大打折扣。开战仅一小时，各舰艇就用光了所有的“开花弹”，而后穿甲弹也几乎消耗殆尽，用马吉芬的话来说，就是整个舰队到傍晚海战结束时，仅剩下三枚宝贵的穿甲弹。

03以死报国的“罪臣”

然而，艰苦的作战条件没有吓退丁汝昌。他顶着日军的炮火，站在甲板上指挥士兵们奋起还击，哪怕中弹负伤也毫不退缩，依然不停地给战士们加油打气。

从容应战之余，丁汝昌不忘抓住战争间隙，派人向山东巡抚李秉衡求助。可惜李秉衡是个不懂海战的“清流”，他收到丁汝昌的求救信号后，竟然派出平日里负责河堤的河防军来增援。

实在无法想象，当丁汝昌在威海保卫战的关键时刻，见到一群拿着大刀长矛的“援军”时，心中到底是何滋味。唯能看到煌煌史册上，清晰地记载着丁汝昌因双方实力悬殊陷入绝境后，毅然下令击沉“靖远”舰以免资敌，而他自己则平静地呆在靖远舰上与船同沉。

所幸几位忠心的部下拼死救下丁汝昌，但大难不死并未带给丁汝昌丝毫愉悦。毕竟，当初丁汝昌身陷重围下令击沉“镇远”舰时，当地数千军民不仅无一人肯执行，还齐刷刷地跑到丁汝昌居住的海军公所，乞求丁汝昌给大家留一条活路。

据后世学者分析，所谓的活路，或许是人们担心没有“镇远”舰，将来投降日本人时会少了一件“大功”吧。

汹涌的民意滋生了日本人的嚣张气焰，日军长官伊东祐亨适时地送给丁汝昌一份劝降书。但丁汝昌只冷冰冰地回答了一句：

“予决不弃报国大义，今惟一死以尽臣职！”

光绪二十一年二月十二日，丁汝昌将鸦片放入葡萄酒中，一口饮下以死尽忠。鸦片的毒性发作极缓，折腾得丁汝昌好生厉害，但无形中提供给丁汝昌足够的时间，让他忍着腹中剧痛，亲手毁了提督大印，以防他人假冒自己投降日军。

令人遗憾的是，丁汝昌死后，他的部下牛昶昞还是假冒他的名义降了日本人。或许是此举激怒了光绪帝，也或许是朝中奸臣暗害，总之，当丁汝昌以死殉国的消息传到朝中，光绪满脑子想的都是丁汝昌打了败仗丧权辱国，所谓尽忠云云不过是畏罪自杀。

盛怒之下，光绪帝命令给丁汝昌的遗体穿上黑色的囚衣，再在外面的棺椁加上三道铜箍示众，还顺手抄了丁汝昌的家。

圣旨下达后，丁汝昌的儿子丁代禧不忍父亲遗骸受辱，冒着巨大的风险将丁汝昌的棺椁从烟台运到巢湖，丁汝昌生前最宠爱的魏夫人见亡夫受此欺辱，痛不欲生，当场吞金殉夫。

丁家就此彻底败落，子孙穷困潦倒，被迫流落异乡。不知丁汝昌的后代在此后无数个辗转难眠之夜，是否听见威海方向传来的瑟瑟风声，那似乎是丁汝昌在说：

“吾身已许国，今当一死报国耳”！

参考资料：《清史稿》、《清代通史》、《鸭绿江外的海战》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竹映月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