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民族功亏一篑的营救行动败在哪？一个细节失败让喜事变丧事

近日在昆明发生的恶性劫持伤害学生案件中，相继有7名学生负伤，其中一人更是不幸因伤重而宣告不治。虽然行凶者最终被击毙，但无疑此类恶性事件给受害者本人以及其家属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巨大伤痛，纵观多年来的解救人质行动，除以色列突击队袭击乌干达机场那样绝对难以复制的案例外，其他多数战斗中，即使再精锐的特种部队也难以既拯救多数人质，又尽可能消灭敌人。更重要的是，表面上的行动即使看似漂亮地结束，也并不意味着最终的胜利来临。2002年10月，莫斯科剧场人质事件就曾因善后工作的极度失败而导致成一场巨大的悲剧。

由于最后环节的失败，莫斯科人质事件最终成为巨大悲剧

这一年的10月23日，莫斯科轴承厂文化宫剧院内正上演一部堪称该市文化名片的经典话剧，然而就在节目进入高潮之际，50多个手持自动武器、头戴面罩身穿迷彩服的武装者却突然闯入剧院，其中几人甚至还冲上舞台将表演者赶走。不明觉厉的观众们甚至以为这是剧团别出心裁的安排，开始鼓掌，但随着袭击者冲天开枪威慑剧场观众时，人们才恍然大悟，此时剧场的近千名演员和观众都成为了人质，其中包括13个其他国家的观众（约75人）。对方很快表示自己是车臣武装，更可怕的是此时18个包裹严实的女性袭击者黑寡妇也走入现场，她们一面手持武器检查所有在场人质的随身物品并没收所有通讯器材，一面和其他袭击者一道在剧场内布设了大量炸药和地雷！黑寡妇是车臣战争带来的特有产物，她们一般是阵亡的车臣武装人员的妻子或其他亲人，很小就被极端宗教和仇恨洗脑，进而受训后专门携带炸药成为人体炸弹，而她们行动时严密包裹就是为掩盖身上携带的爆炸装置。根据当时剧院承重墙和立柱上布设的炸弹以及黑寡妇们随身携带的爆炸装置来看，一旦全部引爆那么剧场就会彻底坍塌，所有人也将无法生还。

袭击者不但配有枪械和手雷，而且其爆炸装置威力巨大

很快这群匪徒的头目布拉耶夫就打电话给俄高层，他们表示俄军必须在7天内彻底撤离车臣并承认车臣的独立地位，并释放所有被缉拿关押的车臣武装袭击者，否则所有人质都会被处决，而剧场也会被引爆。同时，车臣武装还把一段早就录好的视频发布在俄罗斯各大网站上，而当地警方短暂交火后，布拉耶夫就放出消息表示如果自己的人死一个，就报复性处决10个人质。眼看这群亡命徒的本质，所以俄军指挥官只能在100米和300米处设立两道封锁线并疏散附近所有人，同时除了报告高层外暂时停止行动。愤怒的普京迅速取消了对欧洲访问的计划，一面表示俄罗斯不会妥协，但一面也制定了武力谈判并行的计划，要求全力确保被劫持者的安全。很快，一个应急指挥部成立了，其中莫斯科市长和其副手主要负责谈判，而联邦安全局局长帕特罗舍夫则全权指挥武力救援。大群军警包围剧场后竭力维持秩序，他们不但要避免袭击者同伙再次进入剧院，也要避免聚在外面的勇敢群众擅自行动冲入救人。最终，最精锐的阿尔法特种部队完成与剧院相似建筑内的演练行动后就会同其他莫斯科驻军占据了附近的制高点并随时做好狙击准备。虽然暂时无法开火，但阿尔法队派遣了最精锐的侦察员进入了通风口和下水道，并在一些空隙处安放了袖珍窃听器和红外监视器，很快内部的情况让他们惊呆了，原来每个黑寡妇都随身绑着1.5公斤重的炸药，走廊和出入口都有持枪的巡逻哨，一些入侵者可能的进入区域都有各种子母雷等爆炸装置。而建筑主体上那些爆炸装置不但都互相连接，引爆装置被布拉耶夫亲手控制，而且其中有两个核心装置都是各由多发152毫米口径榴弹炮组成的，其威力不难想见。

剧场正面大门，当时俄军在此地设立了两道警戒线

面对此等目标，即使再精锐的特战队从任何角度进入，都难免损失惨重，而且人质也会面临几乎全部死亡的危险。在此类封闭且结构复杂的建筑内和战斗素养不亚于自身的对手交战，即使阿尔法也没有把握，因此一番侦察后联邦安全局确定了挖地道的方式。另一方面，俄谈判人员和布拉耶夫获得联络后，谈判一度取得了进展，对方同意释放一批体弱和残疾人质，少量他国人质也被释放，外界为人质提供药品食品的需求也被布拉耶夫同意。此外布拉耶夫希望自己上电视，因此同意了一些电台记者进入剧院的采访要求，在采访中记者们拍摄了剧场内恐慌的人质和四处游走的袭击者。通过进一步协商，布拉耶夫相继释放了部分老人、妇女和儿童，并表示各国大使如果到场并协助自己游说普京同意自己的要求，那么所有外国人质都会被释放。谈判的同时，伪装成水管工的特战队却沮丧地发现地道计划行不通，因为下水道年久失修，多处存在坍塌隐患或已经坍塌，其空间难以让突击队员携带武器进入。此外由于此地地基较为坚固，如果强行拓宽必然要发出很大响动而惊扰对方，届时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对特种部队而言，一切回到了原点。

阿尔法特种部队最终采用地道掘进和化学气体突击方式

在此期间，一名附近的女售货员居然进入剧院指着布拉耶夫等人大骂，原来她实在无法容忍对方的恶行；不久后一名老者也冲入封锁线试图救回儿子，然而他们毫无悬念地被对方枪杀。同时，剧场内的氛围也愈发危险，一些人质因长期被限制活动且得不到饮食和休息后精神崩溃，甚至冲向出口，结果同样在射击中倒下。而外围的俄军电子监视组却在此时意外地接听到一个来自高加索山区的神秘信号，原来这个信号就是车臣武装高层发来的专门用于暗中指挥布拉耶夫，于是迅速将该信号屏蔽。然而这却让剧场内的氛围愈发紧张，因为布拉耶夫因得不到进一步命令而慌乱狂躁，而且一名安全局特工试图从剧场后侧门进入时也突然被剧场外的袭击者同伙发现而遭到枪杀。更可怕的是，此前阿尔法特战队在地下管道内土工作业导致剧场地板的某些区域开始渗水，更让布拉耶夫感到自己被耍了，因此他告知俄方，如果俄军没有迅速撤出车臣，那么炸弹就会在26日清晨引爆，所有人都要陪着他一起死。同时，监听设备显示布拉耶夫开始在剧场内播放抑扬顿挫的极端宗教歌曲，经验丰富的特战队指挥官立刻吓出一身冷汗，因为所有极端宗教组织播放此类音乐时都是其大开杀戒的前奏！这下子俄方只能竭力补救，第二次车臣战争时的俄军总指挥卡赞采夫大将在25日晚11点和布拉耶夫通话，表示自己将会在次日抵达现场作为总统全权代表进行谈判。当然，永不妥协的普京此举只是个计谋，之所以此时来电话就是选择布拉耶夫这样的袭击者也高度疲惫时，因为这会使其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进而在虚幻的胜利感面前加速其疲惫程度。

车臣武装直接袭击俄罗斯的首都，此事之恶劣不难想象

果然，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布拉耶夫不但同意恢复谈判，而且还喝酒睡觉去了。就在这天深夜到凌晨的最黑暗时段内，阿尔法和后赶到的信号旗特种部队以及俄军工兵终于将地道发掘到舞台和观众席下方并随时准备出击。指挥部认定，敌人分散在各处，即使7个分队同时出击也未必能将其全部消灭，一旦任何一处没有迅速解决，那么敌人的反扑就会给人质和特战队带来巨大损失，除非在几秒钟内迅速解决对方。最终特战队决定使用外科手术用麻醉气体芬太尼，因为这将让敌人麻醉进而没有时间射击或引爆炸弹。26日清晨5点30分，芬太尼行动正式开始，为保证麻醉效果，俄军指挥官特地将准备时间提升到1小时。剧场内的人质们首先感到一种奇妙的味道后就在座椅上睡着了，而部分匪徒也开始倒在地上。6点30分，头戴防毒面具的特战队士兵破墙而入，他们第一时间就开始用消音冲锋枪和突击步枪击杀了舞台和人质之间的匪徒，而另一组也同时迅速破坏了敌人设下的定时引爆装置并消灭了走廊内的敌人。最终，一组突击队员从二楼破窗而入，并在交战中将布拉耶夫等匪徒头目击毙了。截止7点，行动已彻底圆满结束，到此时来看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使用麻醉气体的反劫持特战取得了圆满成功。

特战队员错误的救援方式导致很多人质最终窒息

根据统计，剧场内的匪徒中除3人被俘外，至少有39人被击毙，包括全部黑寡妇人弹。由于少数匪徒趁乱外逃并和外面的同伙汇合，因此俄内务部下令严查缉拿，并加强对学校、医院、机场、剧场和危险品仓库等目标的保护强度。很快，30多名匪徒的内线最终落网。然而在后续营救环节中，悲剧却发生了，由于特战队士兵不知道芬太尼的作用原理，更不知道如何在此情况下正确救出人质，因此干脆扛起人质跑出剧场。这些人质在几天时间内本就高度惊恐，再加上几乎没有饮食和正常休息，已经十分虚弱，再加上化学气体的作用，已陷入垂危状态。正常情况下，外围应当有大量救护车和有经验的医护人员在战斗结束后迅速跟进，并通过担架方式将其抬到救护车上输液急救。然而特战队简单粗暴的抢救却导致很多人的舌头成为呼吸的阻碍进而窒息，更可怕的是由于衔接不当，不少人被背出去后直接放在马路边，救护人员却因为早高峰外加特殊时期交通管制所以很晚才到。这一来，很多虚弱者就失去了最佳的救护机遇，甚至部分人还因为被其他人的身体阻碍而窒息而死。最可悲的是，由于俄军将此类化学气体视为军事机密，因此一再对医院三缄其口，拒绝透露其化学成分，这就导致医生们很难对症下药进行急救。最终，此事件死亡的126名人质中，至少有120名以上死于化学气体！由此，莫斯科这座古城迎来了历史上最黑暗悲惨的一幕。

事发后，俄罗斯所有教堂都举行了哀悼仪式

随后的两天内，普京下令全国停止一切娱乐活动并下半旗致哀，每个遇害者也得到了大约16万卢布的补助。冬天的离别在莫斯科的深夜，一列列军队在街上森严戒备。当年一些在俄华人再次听到中国歌坛人气组合Twins的名曲《莫斯科没有眼泪》时，都会不禁为之落泪，这次袭击也是普京上台后最大的袭击事件，面临极大的压力普京再次选择决不妥协。然而这对于俄罗斯而言只是一个新的恐怖的开始，2004年俄罗斯先后发生多次汽车、地铁、航班被炸事件，外高加索的反恐前指司令部甚至一度被车臣武装攻破，最终又发生了震惊世界的别斯兰第一中学劫持案件。这些后续袭击中，黑寡妇人弹和其他匪徒吸取了教训，大多配备了呼吸过滤器，所以其行动更为防不胜防。直到2006年7月，车臣武装还策划了重返莫斯科发动放射性化学原料袭击事件、袭击普京专机事件、20吨炸药炸毁彼得堡八国峰会现场事件。若非当年7月俄联邦卧底特工毅和一系列暴行的始作俑者、绰号高加索之狼的巴萨耶夫同归于尽，那么2006年就会是一个彻底充满恐怖和血腥的年份。

芬太尼一类化学气体，也会有很大的隐患危害

纵观莫斯科人质事件，俄反恐力量在行动的前半部分的确可圈可点，他们不但巧妙地利用谈判逐步让对方松懈，为己方特战队暗中突进获得了良机。特战队员不顾辛苦，用工兵铲挖开又冷又硬的土石进而短时间抵达剧场的地下部分，而且他们无惧那些随时可能引爆的装置，最终在第一时间找到适合的突破口，并在几秒内迅速找到目标同时在3秒内将其击毙，进而避免其最后阶段引爆炸弹，就其使用化学气体而言从本质上看也是绝妙而有效的招数，甚至连释放时间都被选在黎明，进而避免混乱复杂的后果。而普京的绝不退缩也是一个很大亮点，其前任叶利钦遇到此类问题时多半选择妥协退让，但这并未让局势真正缓解，袭击不但有增无减而且也让车臣匪帮十分蔑视叶利钦。而普京深知此事一旦妥协就会让国家和人民永无太平，因此采取了彻底的强硬措施。然而，这次危机最终演变为悲剧，其根源就在于指挥机构的高层对急救举措的重视不足，例如没有让救护队第一时间外侧待命，交通疏浚不完善，医生被蒙在鼓里而耽误救治，特战队员没有被事先告知如何救人等。所以，此事也说明任何重大任务，不到最后一刻之前，纵使进行地再顺利，也绝不能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