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纪实：南充连环凶杀案，嘉陵江边的罪恶

　　2001年5月13日下午4时许，嘉陵江四川南充高坪区流域的一处河滩上，两个小学生在江边浅水区戏水，突然踩到一个圆圆的物体，低头一看，当场吓得尖叫——这竟是一颗被江水冲得惨白的人头！

　　警方赶到现场后，很快确认，死者名叫李村，22岁，是高坪区的一个村民，死前在市内一家小吃店当厨师。

　　就在民警紧锣密鼓地展开侦破工作时，5月16日上午11时许，嘉陵江下游距发现李村头颅30公里处的青居水电站进水口栅栏边，又发现一颗女尸头颅。经核实，死者是5月12日晚与李村一同出门未归的女友涂艳。

　　自李村的头颅出现后，警方就派了大量人手在沿岸搜寻李村的尸身。16日下午3时许，一参与搜索的人员从一处芦苇丛旁经过时，闻到股强烈的恶臭，他循着气味寻找过去并拨开芦苇丛，赫然看到，芦苇丛中间的凹地里，竟杂乱地堆放着四具无头尸体！

　　死亡人数达三人以上，属特重大案件，警方将其命名为“5.16”案，从省、市、区三级抽调精干警力成立专案组，全力展开侦办。

　　四具尸体系三男一女，女尸全裸，经比对，与涂艳的头颅连接吻合，证实其为涂艳，1号男尸与李村头颅比对吻合，证实为李村。而另两名死者的身体特征，分别与近日附近失踪的两名初三学生高波、林涛对应上了。

　　嘉陵江河滩发现四具无头尸体的消息不胫而走，闹得全市人心惶惶，入夜后，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只有来回巡逻的警车。

　　然而，这还没完，四具尸体的案子尚未查出眉目，两天后的5月18日傍晚，南充市嘉陵区的一处密林中又发现两具青年男女的尸体，死亡时间大约在十天前。

　　5月22日上午，学生高波的头颅在抛尸地下游10公里处的江边被找到；同日下午，学生林涛的头颅在抛尸地下游近40公里处的江边被找到，四名断头死者身份全部确定。

　　因没有证据证明嘉陵区密林发现的两具尸体与江边的凶案有直接关系，警方暂未作并案处理，而是分别展开调查。

　　对“5.16”案四名受害人的生前轨迹还原后得知，厨师李村和女友涂艳是到江边散步，学生林涛、高波则是放学后经过案发地，双方事前并不认识。四人身上财物皆被拿走，涂艳有受到性侵迹象，警方由此推断，这是一起见财起意、见色起意的抢劫强.奸杀人案，李村二人遇害在前，两名学生应该是碰巧撞见凶手后被灭口。

　　警方以事发地为中心向外扩散，开展了大量走访工作，终于找到了两名目击者，他们回忆，案发当晚，曾在江边看到三个年轻男子。

　　这个特点迅即让警方联想到了5月4日发生的一起抢劫强.奸案。当日凌晨，三名歹徒撬门进入南充市高坪区一间出租屋，抢劫强.奸了租住在内的三名女青年。三名当事人反映，她们虽因室内黑暗未能看清歹徒面目，但凭感觉他们是年轻男性，期间，歹徒有过简短的对话，听着是本地口音，歹徒强.奸时均戴避孕套，使用后丢入厕所下水道冲走。

　　除了都有“三名年轻男子”外，“5.16”案受害者涂艳也疑似遭受性侵，现场却没找到男性精.液。专案组会商后认为，两起案件的嫌疑人极可能为同一犯罪团伙。

　　两起案件都发生在高坪区，警方将该区域列为重点进行排查，排查分为两个方面，一是对抢夺、抢劫、强.奸等类似案件进行分析；二是对年轻的男性社会青年进行梳理。

　　很快，专案组再获线索，5月10日晚，一对夫妇在高坪区外贸公司围墙处被三名男青年持刀威胁，抢走一部白色小灵通手机和一部传呼机。

　　在报案记录里，夫妻二人对三名歹徒的外貌进行了描述，警方立即勾勒出了大致容貌，并在全城范围内寻找他们。为了不刺激凶手再作恶，这项摸排是秘密进行的，到了5月23日，摸排取得重大进展，一名社会青年吕波反映，三人中有一人绰号叫“疤娃”，是他一个女同学的男朋友。

　　民警迅速查明：“疤娃”本名赵俊，高坪区人，曾因盗窃被判刑，1999年出狱后一直在社会上游荡。赵俊胸口有条近十厘米长的刀疤，由此得了个“疤娃”的绰号。赵俊有两个狐朋狗友叫陆斌、陆勇，也是高坪人，他们经常在一起厮混。

　　专案组当即锁定三人为重点嫌疑对象，5月25日上午，提前得到线索的民警在南充火车站内将欲乘车前往成都的赵俊成功抓获。在强大的政策攻心和心理攻势下，当日下午，赵俊供称：5月4日和5月10日的案子系他与陆氏兄弟共同犯下的，但他怎么也不承认自己参与了性质最为恶劣的“5.16”案件。

　　赵俊同时提供线索称，除了他以外，陆氏兄弟还有个“耍得好”的朋友，此人叫张熊，也是高坪区人，待业青年。

　　5月25日傍晚，警方在高坪区青石路一家茶馆将张熊抓获，当时他正在打麻将，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动作迅速的民警戴上了手铐。晚上八时许，警方终于获取到了陆氏兄弟的行踪，这两人反侦察意识极强，已然意识到了空气中的危险气息，在民警包围圈尚未形成时，撒腿就跑。民警立即全力追捕，一举拿下了体力稍弱的陆斌，陆勇却趁机跑入一个居民区，并从侧门跑了出去，借着夜色逃脱了包围圈。

　　当时南充城里到处都是警察，各条主要街道都设有卡点，不仅是公安，武警也参与了搜捕，可以说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所以，明确身份后的陆勇几乎是插翅难逃，第二天一早就被生擒了。

　　对张熊和陆氏兄弟的审问分别进行，精神防线最先崩溃的是张熊，26日晚11时，张熊供认，“5.16”特大抢劫强.奸杀人碎尸案是他和陆斌、陆勇犯下的。当晚，他们窜至嘉陵江边物色作案对象，看到一男一女在江边玩耍，即上前对其进行捆绑抢劫，恰在此时，两名学生路过此地，他们怕学生告密，又绑了学生。实施抢劫后，他们先杀害了3名男性受害人，之后对女受害人先奸后杀。杀了人，他们见4名死者眼睛都是睁着的，即传言中的“死不瞑目”，就疯狂地砍下死者头颅并甩进嘉陵江中。

　　有了张熊的口供，陆氏兄弟再也无法硬撑，只得承认了犯罪事实。意外的是，除了“5.4”和“5.16”两起案件，陆勇还交代了与赵俊在5月11号犯下的一起抢劫奸杀案，即上文提到的“南充市嘉陵区一处密林中发现两具青年男女尸体”案件。

　　之前赵俊承认的案件里，嫌疑人只是抢劫强.奸，没有杀人。而警方追问的“5.16”案件，赵俊又确实没参与，所以，他心存侥幸，没有主动交代伙同陆勇犯下的奸杀案，想保得一命。

　　反之，陆勇在张熊的指证下，不得不承认“5.16”犯下的抢劫奸杀行为，他知道自己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字，索性就一股脑全部交代了。

　　至此，短短半个月发生在南充的多起抢劫、强.奸、杀人案全部告破。

　　时值5月28日清晨，朝阳初升，熬了一个通夜的专案组民警们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而南充这座城市，也终于恢复了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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