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城 作者 田志顺

老司城，位于永顺县城东20余公里处。被称为东方的马丘比丘，史载“五溪之巨镇，万里之边城”。它历经五代、宋、元、明、清9代王朝，历时818年，世袭28代35位刺史或土司。它是土司制度的标本，土家族文化的活化石，民族自治的经典。

秋日的早晨，在万马归朝的云山雾海中，耳边回荡着战马嘶鸣，走进雄俊的老司城石坊，打开古文化遗存军事城堡的大门，阅读一个家族的传奇故事。

沿着翠竹掩映的卵石故道朝河边走去，古树下静侯远方游客的十几只小船，轻轻地荡着秋波。沿河而下，艄公一声呼哨，几嗓船歌号子，酉水鲜活起来。一叶扁舟穿行在山涧，歌声如潮，涛声哗哗，激荡两岸青山。一圈圈涟漪，一串串水滴，一朵朵浪花，翠眼醉心，融化了喧嚣，沉淀了时光。

这里，光屁股童子在深潭追游、飙滩嬉水；寄情山水的老翁独钓清秋、细索茶烟；三三两两泛舟的游客激情山水，拥抱自然。他们心中没有夏日的炎热、冬天的苦寒，眼眸浮生春华秋实的佳境和鬼斧神工的奇景。

船至景区下游停泊靠岸。沿青石台阶拾级而上，松柏森森，翠竹掩映，祖师殿呈现在眼前。一路松枝高展脱俗的幽色，废弃的城墙土堡、寂静的宗庙木楼、孤零零的牌坊雕像，与千年前的模样一般，沉寂如昨，随徐徐山风飘入灵溪河粼粼波光里。

走过简洁古朴的风雨桥，廊柱青瓦为游客遮风挡雨。前面展现的是开阔的摆手堂。周围依山环绕土家族标志形建筑符号——吊脚楼。这种依山傍水、走马转角、檐角高翘、展翅欲飞的木质结构楼房，吊起平衡的美丽，山谷的风流和山峦起伏的岁月，给平静的山村增添了几分烟火红尘的味道。

摆手堂是土家人祭祀庆典释放激情的大舞台，摆手舞是土家人耕樵渔猎原始气息的文化艺术。每年农历二月初七“社巴日”，春节过年等重大活动，身着满襟衣花边裤的土家姑娘和对襟大褂青蓝裤的土家帅哥，齐聚摆手堂跳摆手舞，展示土家人奔放豪迈的朴素情怀。土家竹枝词写到：“红灯万盏人千叠，一片缠绵摆手歌”。

摆手舞展示出农耕、伐木、打鱼，守猎的原生态文化艺术，民族特色浓厚，是对土家人生产生活的诗化总结，展示英勇抗争的民族性格和独特的审美情趣。

漫长的岁月，土家先民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世外桃源生活，用汗水和智慧改造自然，创造了土家摆手舞这一民族文化瑰宝，情真意切，感人至深。

“空灵的鸟鸣在山涧中回荡，碧翠的流水在幽谷底徘徊，丰收的歌儿在摆手堂唱响，欢快的摆手舞在幸福舞起来”。锣鼓响，歌声扬。男女结伴蹁跹起舞，这欢乐的舞蹈如土家族勇猛不屈、宽容豁达的精神风貌，绵延不绝传承千年。

再往前走，就是老司城遗址保存最多的地方——紫金山。石马奔腾，德政碑威武，翼南牌坊耸入云天，地下水道酣畅淋漓。古墓群静静地卧在紫金山的怀抱中，这一卧就是千年，这一梦醒来是新时代。

走在青草覆盖的老司城遗址上，三面环山一溪东流的老司城，背靠青山，脚踏灵溪，在万马归朝的雷霆中酣睡，纵横交错的棋盘古街述说着历史的沧桑与故事；斑驳陆离的岩墙石垣刻满了岁月的烙印和记忆；欢快流畅的水沟至今仍在浅昑轻唱远古的歌谣。赭红的石板石条，斜长的卵石小径，幽深的古巷，摇曳的乌篷……水墨般的晕染，点缀小桥流水的韵味。

我抚摸着古城的脉博，倾听古城的心声，抹去石块上瘀积的尘粒，探寻老司城曾经的繁荣。岁月风蚀了容颜，却风化不了永恒的主题。

眼前呈现的，是流光溢彩的民族文化缩影。一道道遗址罅隙，一块块珠玑碑文，一抹抹穿越树梢的阳光，在咏唱先辈风云叱咤、刀光剑影的丰功伟业和传奇故事。这里，承载着生命的繁衍，万物的进化，是传承谱写人文华章、不息神韵和华夏悠久文明历史的诗句。

上车回永顺县城已经是傍晚，高峰坡逶迤，翠色逼人，山峰突兀，万马归朝，驻足片刻，临风高歌，空谷绝响。

拂去千年风霜，青山如浪，几度夕阳，炊烟熏腊的历史，挂在火塘上方；繁华的碎片摔得一地沧桑。古渡的卵石和高亢的船歌，击打出时光的火花，点燃溪州儿女的梦想。打开折叠在山水间的八百年溪州风云，一根铜柱撑起武陵的脊梁，挑一担紫金山巅的晨曦，唤醒沉睡的八街九巷。凭吊东南第一功翼南牌坊。秋虫唧唧，温习着若云书院盈耳书声。几页苍茫，当明天朝霞升起，雄狮抱钟撞响，武陵晨曲牵着一弯月亮。

田志顺：湖南诗歌协会会员，湖南作协教师协会会员，精通英语和日语，高级教师。在人民日报，湖南日报，团结报等各种刊物网站平台上发表诗歌散文百余篇，参加全国诗歌散文大赛多次获奖，多篇文章入选学习强国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