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温贵东,15岁的儿子一直求我买肉吃,我哄他说过两天,没想到过了两年还没有实现,不是我舍不得买,而是买不起。自从儿子被确诊为自闭症以来, 我欠下20万的外债,按当前的速度我需要28年零4个月才能把债还清。
1988年,15岁的我进入太原毛巾厂成为一名合同制工人,每月见习期工资60多块, 虽然食堂的菜没油水经常吃不饱,但日子也过得去。好景不长,1992年厂子效益不好我被迫下岗了。
下岗后我努力打拼,做过保安也卖过衣服鞋帽,攒到钱后在市里开了一家照相馆。第二年我和心仪的姑娘结了婚,也买了自己的房子。
2005年,我迎来了一位新的家庭成员:儿子磊磊。那段时间,照相馆的生意很好,老婆留在家里带孩子。我早出晚归,每天去店里开门身上都充满动力,总想着早点把活儿干完回家陪老婆孩子。
正当我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时,不幸发生了。儿子2岁多了不怎么会说话,也不跟别人玩,生气的时候就使劲找自己脸,捶打墙壁。
突然有一天我接到了学前班老师打来的电话,叫我把儿子接回家。我匆忙赶过去,老师告诉我儿子磊磊又一次抓伤了同学的脸,叫我带他去看医生。
检查结果出来,磊磊得了“重度自闭症”。 为了给儿子治病,我跑遍了全国各地的医院,北京、上海、广州……短短几年的时间,我开照相馆赚的60万积蓄花光了,恰好那时候我老婆身体也不好,照相馆也不得不盘了出去。
后来我听说系统的干预训练可以帮助孩子康复,就找朋友借钱把磊磊送到了专业的机构。一年后我实在承受不了特殊学校高昂的学费,想把儿子送到幼儿园,但是没有人愿意接收。
2011年,家里迎来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使得本已经济窘迫的家庭雪上加霜。后来我老婆因为乳腺肌瘤做了两次手术,她问我要钱,看着虚弱的妻子,嗷嗷待付的女儿和懵懂无知的儿子,我一夜未眠,烟点了一根又一根……因为给儿子治病,已经欠下了20万外债。
眼看家里的日子过得不像人样,我含泪做了一个决定,和老婆协议离婚,女儿拜托她照顾,把家里的房子留给她,我承担所有债务,带着儿子搬出去住。既然不能给她幸福,那就不能拖累她。
我在城中村废品回收站租了一个10多平米的老房子,每个月租金300元。那个房子虽然下雨天还会漏雨,我们爷俩也算有了个家。
磊磊送到特殊学校就读,但是由于他经常出现行为不能控制等问题,而且无法生活自理,我只好一直陪着他身边,只有趁他做康复训练的时候才外出捡废品补贴家用。
我想过出去工作来改善生活,但是人家一听到我希望带着儿子一起工作的要求都表示不行。我不知道被拒绝了多少次。
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向政府申请了低保,低保和残联给的生活补贴每个月有1000块钱,这笔钱除了支付衣食住行和儿子偶尔生病的治疗费,我还从中拿出500元用于偿还外债。
尽管要还清这笔债需要340个月,但是我不会放弃。我愧对儿子,因为没钱,我们很少吃肉,经常吃两顿饭,每天的伙食除了基本的油和葱,很少有肉蛋和新鲜蔬菜。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看起来营养不良,我看着眼里疼在心里。
有一次儿子去便利店想买一瓶冰糖雪梨,当时我没有钱,3块钱的冰糖雪梨我都买不起,儿子大发脾气。我很心痛,自己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虽然我的生活冷冰冰的,但是残联、妇联和社会好心人的帮助给我们带来了一丝温暖。儿子的病情也有了好转,愿意与人交流。
我以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然而无情的命运再次给了我一个耳光。
2019年3月29日,我下楼迎接前来送东西的同学,一溜烟的功夫,等我回到家发现房子浓烟滚滚,磊磊惊慌失措的抱头蹲在角落。社区慰问送的粮油、衣服和仅存的一点现金全部被烧毁了。我看着瑟瑟发抖的儿子,欲哭无泪。
两个月后,家里快揭不开锅,我宁愿自己饿着,也努力让儿子吃饱。儿子一直央求我卖肉,可是我实在拿不出来多余的钱。
那时,前妻带着小女儿来看望我们,我感到非常羞愧。女儿长大了我没有陪伴过她,连给她买点好吃的零食的能力都没有,我这个父亲实在是太失败了。
后来政府给我们安排了一房一厅的廉租房,每年租金要600元,我申请了一个月交一次。因为我需要留着钱赔偿别人。因为儿子的“自闭症”导致他不能正常的与人交流,每次偷溜出门都会抓路人的手或头发。去年短短几个月我就赔了人家医药费5000多块。我知道儿子不是故意的,这只是他与陌生人的沟通方式。
我不是懒人也不是没有能力,偏偏生活过成了这样。生病不是孩子的错,我不抱怨他,孩子是上天给予我的最大礼物,无论日子有多艰难,我都要对得起那一声爸爸。
以上是第一人称叙述温贵东的人生故事,苦涩的经历背后是一个父亲的责任与担当。我们都在用力的活着,都有渡劫的时候,也许普通人遇到温贵东其中一件事情就要崩溃,但是温贵东微笑着面对生活的磨难。
父爱如山,高大而巍峨,温贵东用他宽阔的臂膀为儿子撑起一片天 ,扛起生活的重担。苦难是化了妆的幸福,希望他勇敢带着孩子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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