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茶，是由中草药熬制的一种饮料，也是岭南文化的代表之一。作为拥有千年历史的岭南文化古城，广西壮族自治区梧州市的街头巷尾遍布着凉茶铺，那幽幽的草药香是梧州人的集体记忆。大病找医生，小病喝凉茶，对梧州人而言，喝凉茶就是日常生活的一种习惯。然而，一些不法经营者却另辟蹊径，在这小小的一杯凉茶上打起了“歪主意”……
小小粉末揭开行业黑幕
2019年6月的一天，一位市民在梧州某凉茶铺买了特效凉茶，喝完后赫然发现杯底有黄色和白色粉末颗粒，于是向梧州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反映，怀疑凉茶里添加了不明药物。顺着群众提供的线索，梧州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对全市的凉茶铺开展秘密调查取证，结果发现了一些不良商家为了见效快，往凉茶里掺入多种西药，再冠以“祖传秘方”“特效”等名号高价卖给群众的行业黑幕。
2019年10月28日，梧州市公安局、梧州市市场监督管理局接连破获了“勇顺凉茶铺”经营者江某勇、“周七凉茶店”经营者周某禄等6起凉茶掺西药案件。同年11月，长洲区检察院以涉嫌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依法批准逮捕了江某勇等6人。2020年1月，长洲区检察院对6人向法院提起公诉。
在这起凉茶系列案中，犯罪分子违反食品安全法往凉茶里添加多种西药，然而更可恶的是，他们添加的西药来源不明，有些是犯罪分子低价在乡村里收购的过期药品，有些甚至是在淘宝上网购的药品。这种行为不仅触犯了刑法，更严重损害了不特定人群的生命健康，危及社会公共利益，因此，长洲区检察院同时向法院提起了附带民事公益诉讼。
突破重围锁定证据
早在凉茶系列案案发时，长洲区检察院就已经提前介入此案，案件线索也移送到该院第二检察部(民事行政部门)。事关食品安全这样的民生大事，第二检察部也立刻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寻常，意识到对行为人追究刑事责任的同时，还应当作为公共利益代表人向人民法院提起附带民事公益诉讼。
万事开头难。这是梧州市首次对食品领域提起刑事附带民事公益诉讼，不仅没有可借鉴的案例，更没有现成的证据，一些关键细节需要重新收集证据。不仅如此，当时还恰逢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办案进程严重受阻。
眼看着办案期限不断逼近，在案件讨论会上，长洲区检察院党组书记、检察长周军一声令下:“这是事关民生的大事，也是梧州凉茶产业的大事，我们一定要克服困难，把案件办好，经得起历史的考验!”
顶着疫情与时间的双重压力，第二检察部的办案人员迅速调整方向，直接从关键证据入手，寻找案件突破口。
案件的关键在于销售数额的认定。早在提前介入此案时，办案人员便与公安机关侦查人员反复交流，引导侦查方向，提出及时收集和固定经营者微信、支付宝等交易记录的意见。在证据补强阶段，为了增强交易数据的可靠性，办案人员对市内其他凉茶店做了外围调查，确定销售数额的大致范围，并查阅了大量相关判例，再结合犯罪嫌疑人的供述，进一步梳理、确定了各个经营者的实际销售数额。
然而，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在审查起诉阶段，一名犯罪嫌疑人突然翻供了。原本他曾多次供述自己是从2019年6月开始往凉茶添加西药，为了逃避法律责任，他改口称自己是从9月才开始添加，而且只销售了几杯，获利不过十余元。
面对犯罪嫌疑人的避重就轻，办案人员进行了大量的调查取证，并多次对其本人及代理律师、家属进行释法说理，在无可辩驳的证据面前，最终犯罪嫌疑人认可了对其销售数额的认定。这一仗，有效震慑了犯罪嫌疑人，也为后来的附带民事公益诉讼打下坚实基础。
公益诉讼助力行业规范
惩戒犯罪分子，并非公益诉讼的唯一目标。长洲区检察院在把握法律惩戒的前提下，积极说服犯罪嫌疑人在开庭前履行附带民事公益诉讼的全部诉讼请求，借此向公众展现最诚挚的歉意，消除社会负面影响。
在办案人员的努力下，凉茶系列案件的6名被告人中，有2名在法院开庭前自愿履行全部公益诉讼请求，交付十倍赔偿金，并在当地的报纸上刊登道歉声明，为其销售添加了西药的凉茶向广大市民赔礼道歉。一时间，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不少市民纷纷在网络上留言，甚至打电话到报社对此高度赞赏。基于此，长洲区检察院依法对2人附带民事公益诉讼作了撤诉处理。
其余4起案件均经过法庭审理，在法庭上办案人员据理力争，就凉茶销售数额的问题与被告及其代理律师展开了激烈的辩论。最终，办案人员以确切的案件事实与证据，结合日常生活经验，充分证明了起诉书中认定销售数额的准确性和可靠性。最终法院支持长洲区检察院提出附带民事公益诉讼的全部诉讼请求。江某勇等人犯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一个月至一年二个月不等;同时，还判决江某勇等人支付赔偿金三万五千元至六十四万元不等，并在梧州市市级以上媒体公开赔礼道歉。一审判决后，该系列案的6名被告均服判息诉，目前判决已生效。
长洲区检察院办理“凉茶”系列案后，梧州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对全市一百多家凉茶店再次进行抽查，均没有发现往凉茶里添加西药的违法行为。检察机关开展的公益诉讼工作，打击了凉茶行业不法经营者危害人民群众身体健康的行为，促进了凉茶行业合法规范，保障了人民群众舌尖上的安全。
一杯小小的凉茶，关系着梧州的特色产业，也关系着人民群众的健康安全。为了保护梧州人集体记忆中的那一口草药香，长洲区检察院充分履行公益诉讼检察职能，捍卫千家万户舌尖上的安全，守护人民群众的美好生活，进一步推进了社会公共利益的全面保护。
（来源：正义网 作者：邓铁军 陆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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