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些小菜，生活哪来的滋味？

人间滋味，本就不必太复杂。

王又又| © 撰文

WUDIAN| © 版式

芥菜丝，上头！

暖气万般好，就是太干燥。自从家里供了暖，每日清晨，几乎都是在一种口干舌燥的状态下清醒。

这个时候，什么大鱼大肉，统统抛在脑后，只想来些清粥小菜，让身体舒服舒服。

前几日，同事从登封老家背来十袋芥菜丝，只用了半下午，大家便给他消灭了个干净。过了两日，他反应过来，惊呼道：“怎么一袋都没给我留！？”

留一袋？我心里暗暗一笑，这是对咱办公室“战斗力”的藐视啊！

芥菜是登封特产，素有“登封第一菜”的美称。

有年冬天，我和一群朋友约在嵩山上一家民宿跨年。头天夜里，大家火锅美酒，伴着壁炉里的篝火，读诗、聊天、唱歌，放肆到半夜。第二日，只觉脑袋恍恍惚惚，直到吃完民宿准备的早餐：一碗小米粥，一个手工馒头和一小碟芥菜丝，两只脚才算着地。

“嚯！上头！”

和平日常见的芥菜疙瘩不同，登封的芥菜丝色泽亮白。这也导致我刚开始将它误认为白萝卜，谁知，一口下去，芥末的辛辣直冲脑门。

“这什么菜呀，里面放芥末了？”我问道。

“没有，因为芥末就是芥菜种子做的，所以吃起来有点汆鼻子。”

没有经过腌制的芥菜，还保留着自身的脾气，在干燥的暖气房里，咸辣清爽，吃起来脆生生的，十分醒神。

登封的朋友说，早上来不及炒菜时，他们就芥菜配馒头。

我一口芥菜一口馍，芥菜直辣辣的清香搭配小麦婉转含蓄的谷香，一暖一冷，把胃安抚的无比妥帖。最后来碗小米粥，一抬头，只觉山风温柔，冬日的冷冽都被治愈了。

清晨嘛，本就不需要太复杂的滋味，在分秒必争的现代社会，“省事”才是王道。

咸菜

统一南北，凝聚四季

提起“省事”，那就不得不说咸菜，简直为省事而生。

诗经里曾写道：

中田有庐，疆埸有瓜。

是剥是菹，献之皇祖。

早在青铜器时期，我国先人就学会了腌制咸菜。

如今人们吃咸菜，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总会带有一丝忆苦思甜的色彩，可在先秦，我猜咸菜也主贵的很，不然，怎么还眼巴巴的“献之皇祖”呢。

唉，也不知道古人吃的咸菜，和我们是否相同。

如今常吃的咸菜，除了芥菜疙瘩、芥菜丝，人气最高的就属萝卜。

过去，河南的冬天没萝卜可不行。以前物资匮乏，物流又不发达，每到冬天，大平原除了白菜就是萝卜，为了更好的储存，农人便把它们腌制成咸菜。

我妈是重度咸菜爱好者，任何种类的咸菜都爱，尤其是腌萝卜。每每在街头遇上卖萝卜的铁皮卡车，她总要往家拖一麻袋。

萝卜洗净，削皮，切块，用盐渍出水来，然后用醋、糖、酱油、辣椒腌渍，两三天即可食用。

在酱油和时间的催化下，水灵的萝卜逐渐被酱色侵染，表皮生皱，脆甜酸辣的口感在萝卜体内悄悄孕生。

喝粥时，趁着烫嘴的那股热乎劲，赶紧咬一截酱腌萝卜，“咔滋”一声脆响，冰凉爽口，连带热粥都香了许多。

以前我租住的楼下有家豆腐店，除了卖各种豆制品，就属店内摆放着各色咸菜招人喜欢。

大腌萝卜，酸辣爽脆，十分开胃；麻辣三丝，香辣刺激，下饭神器；还有什么红油金针菇、杏鲍菇、甜酱八宝、糖蒜……这些形态各异，五彩缤纷的咸菜，就在这小小的几平米里，统一着南北，凝聚着四季。

我有位朋友每次来我家，总要带几样回去。

那是她考上郑州招教的第一年，学校条件艰苦，早上还要早早起来备课，实在没时间做饭，靠着咸菜、吐司佐粥，中西合璧，也度过了许多书声琅琅的清晨。

平平淡淡，也是一种精彩

关于咸菜，日本有个“一日渍”概念。

意思就是腌制一日的小咸菜，比如酸甜口的樱桃萝卜、话梅小番茄等等，这些小菜颜色艳丽，口味酸甜，很招小女生喜爱。

国内虽然没有这个概念，但实则大家在生活中，早已掌握了“一日渍”的精髓。

一日渍腌制时间短，主要吃个新鲜，相比传统咸菜，随吃随腌，健康方便。

我最喜欢“一日渍”辣椒圈和蒜薹。

每当在菜市场看到新鲜的杭椒，总会买上一些。回来洗净，将杭椒切成辣椒圈，用生抽、香油、醋、盐和糖腌了，第二日一早，便能吃到酸辣爽口的辣椒圈了。

蒜薹也是相同的做法。

四五月份，是吃蒜薹的最好时候，这时候的蒜薹味足筋少，最是鲜嫩。

大学刚毕业那年，为省生活费，我和一位朋友合租。每天晚上，她都会腌好第二日要吃的蒜薹、豆角之类的小菜，泡好豆子。

第二日我起早，打好豆浆，将她腌好的小菜一齐端上餐桌。

那时的我们都还没经受过社会的磨练，每日都是充满希望，拥抱太阳。这样日复一日的简粥小菜，一吃便是大半年。

有时想来，那样平淡的生活，也不失为一种精彩。

味道嘛，本就有浓有淡，有薄有厚。相比浓油赤酱，这些小菜虽显单薄，却也曾支撑无数河南人从青黄不接的日子一路走来。

这些清清浅浅的滋味，也成为一个人成长记忆中一股不可磨灭的力量。

（图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