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只有两种可以称之为浪漫的情感,一种叫相濡以沫,另一种叫相忘于江湖,而我和我的妻子就属于前者。最近看着妻子的头发一把一把地脱落,记性越来越差,神情越来越恍惚,我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爱漂亮,教书育人的老师了。为了我们的家,为了孩子,她放弃了心爱的三尺讲台,为孩子捐了自己的骨髓。而我,似乎除了心疼她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经过朋友介绍,我认识了妻子李茜茜,当时我还是一名现役军人,她也在读书。我们约定好,我退役回家,她毕业,我们就组建自己的小家。熬过了多年的异地恋,在她毕业后,我们兑现誓言,第一时间领取了结婚证,成为了合法夫妻。
由于双方家庭都不富裕,我们在几乎裸婚的状态下,我们仍规划着婚后的幸福小日子。文化程度不高的我为了离父母近,日子过得安稳,退役后做起了销售;妻子成为了一名教师,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我正在为幸福生活洋洋得意时,一出巨大的悲剧正在悄然上演。
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看到一个拥有着自己基因的生命诞生,孩子的诞生,可以说是父母生命的延续。2018年5月4日,我的儿子硕硕出生了,他用一声哭啼,向我们宣告他的到来。当我还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时,现实却让我不知所措。硕硕出生七天后,因为发烧进了医院,本以为是普通的感冒,没想到他却直接住进了河北省人民医院的新生儿ICU。
当时硕硕被查出败血症、重度肺炎,在监护室治疗了十几天。住院期间,妻子每天拿着吸好的母乳,在病房外等待孩子出来,每天几乎都是以泪洗面。看着小小的他,因为扎针而哭紫了嘴唇,我多想生病的是我。
这十几天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们都在煎熬和恐惧中度过,坏消息还是一个接着一个,每天医生找我们谈话时,是我感到最恐惧的时刻。医生建议我们,赶紧带孩子去上级医院检查并确诊,我们马不停蹄地转去了上级医院,这一治又是一个多月。
孩子最终被确诊为“克罗恩”肠道免疫性疾病。这是一种因基因突变导致的肠道溃烂,从口腔到肠道会一直溃烂,需要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方可治愈。在网上查了相关资料后,我彻底陷入了沉思,原本家庭就不富裕的我们,在给儿子治疗的这一个多月里,几乎已经花光了家里的积蓄。
孩子到底治不治?治,拿什么治?不治,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医生说我是基因携带者,再生孩子还是有可能会得这个病。我和妻子一个晚上都没有说话,她哭了一夜,我吸了一夜的烟。第二天一早,我拉着她去了中介,我决定,卖掉我们的唯一的住处,救我们的孩子。
就这样,带着卖房款,我们来到了上海的医院。妻子和孩子做了配型,最终配型成功,她的干细胞可以回输给孩子。2019年10月,我们等来了医院的通知,医院告诉我们,孩子可以安排手术了。我和妻子安排好家里的一切,除了卖房的三十万,我们又找亲戚朋友借了十来万。这好像是一场生死博弈,而我们押进去了全部。
由于妻子是供者,只能是我陪着孩子进移植仓。透过移植仓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的走廊,孩子每天都趴在这里看妈妈,浑身插满了管子的他,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渴望。我相信,只要他挺过这一关,就可以像正常的孩子一样,不用常年以医院为家了。移植完骨髓后,妻子的胳膊上全部都是淤青,整整六个小时躺着不能动弹,也不能吃东西。我虽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但我心疼她。
我们在无菌舱里整整待了一个月,所有细胞指数合格后才转到了普通病房。这一住,又是两个月,我们带来的钱也慢慢地见了底,每天用的药也越来越贵,虽然表面上没有说,可我心急如焚。孩子的术后排异也慢慢地表现了出来,肝功能也异于常人,甚至连呼吸也有些急促。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到了牙牙学语的阶段,他会在疼的时候叫“妈妈,爸爸”。这一声声妈妈和爸爸,也意味着我们对救他有着无可推卸的责任。
硕硕是一个特别坚强的孩子,尽管这个世界对他不太友好,但他依然爱笑。每天都会对着我们笑,对着医生护士笑,大家都很喜欢他。只是大家都会转身在背地里说:这么好的孩子可惜了。
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连续在医院住了快一年,钱是借了又借,借到亲戚朋友都害怕了。目前,孩子面临着“慢性肝脏排异”和“肺部感染”。妻子哭着跟我说,千万不要放弃他,我们就差最后一步就成功了。我紧紧地抱着她,我再次承诺:“不会放弃我们唯一的孩子,不管有多难。”
在上海,除了医药费,生活开支也很大,我们失去了任何经济来源,这样下去,可能很快连饭都吃不上了。在好心人的介绍下,我做了兼职,除了给孩子做饭洗衣的时间,我都会去做零工。可我做的这些,对于孩子要面临的巨额医药费,不过是杯水车薪,我彻底向生活低了头。恳请好心人能伸出援手,帮帮我这坚强的孩子,拉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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