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斗：大选无论谁胜出，美国这个百年行业都是最大“输家”

美国大选计票仍在继续中，两方票数胶着。开始特朗普领先，不久后拜登翻盘，两方都不认输。事实上，最终无论谁当选，最大的输家都是美国具有百年历史的民意调查行业，这个行业或将从此一蹶不振。

2016年已失准的民调数据，在这次美国大选中再度错得离谱：

——选前，多家媒体、民意调查机构的调查结果显示，在拥有38张选举人票的得克萨斯州、29张选举人票的佛罗里达州，拜登都大幅领先。但实际投票后，特朗普轻松获胜。其他几个重要摇摆州，如北卡、乔治亚、俄亥俄州等选前民调也是拜登领先，实际投票结果是特朗普胜出。

——昆尼皮克大学（Quinnipik University）选前民调结果显示，拜登在佛罗里达州领先特朗普5个百分点，在俄亥俄州领先4个百分点，结果却是，特朗普在这两个州都获胜，得票率分别比拜登多了3个和8个百分点。

——选前民意调查显示，拜登支持率持续领先特朗普，这次大选拜登能取得胜利，夺下参议院并守住众议院，全美“蓝潮”再现。而实际上，在国会选举中，民主党并未扩大战果，参议院仍是共和党胜出。

——选前民调显示，特朗普能保住传统意义上的“红州”亚利桑那，2016年他在这个州以微弱优势领先，但今年，亚利桑那州却成了特朗普的“滑铁卢”。

↑截至北京时间5日中午11:50分，拜登以264票：214票领先于特朗普。图据今日美国

特朗普虽然口头上说不相信民意调查，但实际上他的竞选团队都是按照民调结果进行排兵布阵并随时调整竞选策略。民意调查出错，毫无疑问就像打仗时拿错地图，其影响不可小觑。

民调业者卡哈利指出，民调公司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受访者总是讲出访问者想听的话，而不是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从不认为人们说出来的就是真实想法”。选举制度下的民意调查与市场调查一样，在很大程度上都受到人为因素的干扰，存在偏差的可能，被调查者往往不会说出他真实的想法与立场。

1824年7月24日，美国进行了第一次有关总统大选的民意调查。两百年来，美国的市场研究和民调行业蓬勃发展，每逢大选年，该行业收入显著高出平常年份。美国目前共有超过4000家市场研究和民调公司，2020年市场规模超过200亿美元，各级政府是民调最大客户。如今和事实并不太一致的民意调查，标志着美国的民意调查已无法反映美国人民的真实意愿，该行业或面临信用破产。

美国民调专家弗兰克·伦茨（Frank Luntz）于大选前，在福克斯新闻晚间节目中对主持人布雷特·拜尔（Bret Baier）说，如果此次总统大选的全国民调再次出错，而他自己的民意调查职业生涯也就完蛋了。

长久以来，美国的主流媒体在大选中的影响力不容小觑。甚至可以说，在美国，赢得了媒体就赢得了大选。而特朗普是被公认为是美国历史上最具争议的总统，与很多美国主流媒体关系也很糟糕。或许，迫于舆论的环境压力，特朗普的支持者不愿公开表达其个人的政治立场。

另一方面，美国的民意调查的关键偏差，也在于没有区分选民中的注册选民与投票选民。注册选民是指在地方政府注册进行投票的选民，而投票选民是指在大选中最终去投票的选民。民调数据无法辨别受访选民是否会真的投票。虽然很多注册选民会参与民调，但却没有在最后的投票日参与投票。所以，在大选日，Turnout（投票人数）至关重要。

如今，美国的媒体行业和民调业或许都到了脱胎换骨的关键时刻。泛滥的民调失去了权威性，受访者拒绝率越来越高。据报道，如今美国民调回应率已不到10%，样本结构代表性的精确度存疑，民调误差增大。然而，在民众对民调不信任程度加深的同时，美国政党、竞选人和媒体却继续过度依赖民调。哈佛大学美国史教授吉尔·莱波雷就指出，如今民调对美国大选的重要性远超以往。

市场是创造出来的，不是调查出来的。当年曾有记者问苹果公司创始人乔布斯：如何看待市场调查？乔布斯的回答是：苹果不需要市场调查，因为消费者不知道他们需要什么？在没有电动汽车之前，消费者的回答永远是更快更省油的汽车。

红星新闻签约作者 李光斗

编辑 汪垠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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