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州前副市长辩护权利遭剥夺 37项虚列事实成一审定罪依据

鄂州市前副市长朱高文

　　湖北省鄂州市前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朱高文被“两规”三年多后于2019年12月2日接到一审判决书时，他看出其中37处虚假表述，朱高文指这是一个未真正“公开”开庭审理走形式后而拼凑出来的判决书。

　　因此，朱高文递交了上诉状，标题为《关于朱高文被蒋某迫害一案刑事上诉状》，该上诉状简短的正文讲述了朱高文遭遇刑讯逼供、不服一审判决的事实和理由，其后另有五个附件，其中第五个附件罗列了该判决书“严重失实、明显矛盾、恶意栽赃部分”共37项内容。

　　该案一审没有律师参与辩护，朱高文上诉表示，其2项罪名都难以成立，之所以会有错误的判决结果，源于他的各项诉讼权利没有得到保障，包括依法排非的请求未被理睬，没有公开开庭审理，没有律师为他辩护，从未见过的物证也未经质证径自进了判决书。

　　受贿事实证据存疑

　　一审判决认定，2007年至2016年，朱高文利用担任应城市市长、市委书记、荆门市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等职务上的便利，为3家企业和1名个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财物共计79万余元。

　　朱高文指出，一审认定的事实中，有9项明显属于犯罪构成要件不全，不能成立。在这9项事实中，自己根本就没有受贿的故意，均是亲朋好友、同事逢年过节的礼节性来往；且在此过程中，在收到大额礼金即超过5000元的部分后，他便立即上交组织，证据显示，他先后及时共上缴人民币合计48万余元，更不存在具体的请托行为，没有利用职权为他们谋取利益。

　　剩下的2项，一是杨某清的那一笔指控，另一个是关于艾星球家具的指控。

　　判决所称杨某清“所送的金条和手表”，朱高文称其根本就没有收过，所谓“赃物”属于移花接木，一审认定的金条12根、欧米伽手表1块，没有物证呈现质证，案中的物证与所谓行贿人杨某清购买的物证根本不是同一个物品。

　　事情过去四年多后，杨某清还不敢答应朱高文家属的作证请求，杨某清称，不敢作证是因为纪监委的人还时常在找他，一个客观事实是，杨某清向朱高文提出的请托事项，全部被朱高文拒绝，整个事实存疑，却被一审认定。

　　至于艾星球家具指控，朱高文当时认为，艾星球装修不符合约定的“包干”标准要求，其认为包含家具在内也就值10万元，不存在受贿故意，艾星球也没有任何请托事项，朱高文也没有利用职权为其谋取任何利益，不符合犯罪构成要件。

　　家庭财产来源明白

　　一审认定，截至2016年10月，朱高文个人和家庭的房子、车辆及存款等所有财产折合人民币426万余元，个人和家庭支出合计折合人民币146万余元；其个人和家庭合法收入折合人民币190万余元，其他有明确来源的收入折合人民币146万余元，认定其差额部分236万余元巨额财产不能说明来源，因此定罪。

　　人们议论说，朱高文是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一个厅级干部，其妻子也是有高级职称的医生，夫妻俩工作近三十年，积攒下来全部财产折合400多万元，当地很多人凭直观认为，这说明朱高文非常罕见地廉洁。

　　朱高文说，从案卷证据里，梳理出5个方面的理由，说明不构成此罪。他对家里有多少财产根本就没有概念，也没有管。

　　同时，朱高文已经详细向办案人员说明一些钱的来源，诸如三十年间生病住院期间收取礼金、孩子过年过节期间收取亲朋好友的红包，以及稿费等。

　　其妻子近三十年的从业生涯，其工作收入无法事后计算，这些收入朱高文也不知情，更没有说明其来源的义务。

　　更难以事后核算的，是其妻子的理财收入，包括支付宝、腾讯等各网络平台、各金融机构的理财产品等，这些收益客观存在却没有计入合法收入来源。而这一块收入，朱高文依法没有义务说明其来源。

　　知情人透露，一审按照平均生活费用证明核算家庭支出是不符合实际的，存在构陷的痕迹。

　　证据显示，朱高文这些年逢年过节收取红包等礼金大部分已经上交，另有未上交的小额红包最多算是违纪行为，因此不存在请托事项和帮助行为，且都发生在十八大以前，在任时没有滥用职权或者玩忽职守的行为，官声极好；所谓受贿罪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均不能成立。

　　明显违反法定程序

　　除了一审的庭审没有真正依法“公开”进行，此案存在更多违反法定程序的事实。一审期间，朱高文向法庭提供了非法取证的事实和线索，其中包括遭遇刑讯逼供，因此要求依法排非，但未被理睬。

　　据朱高文自书材料反映，2018年11月22日，在宜昌中院审判大厅里，只有合议庭3名法官、3名公诉人1名书记员和被告人一人参加庭审，没有律师进行辩护，没有家属旁听。因此，他认为一审所声称“公开开庭审理”这一说法严重失实。

　　6月15日，他们委托的辩护律师向湖北省高院提交第一份《调查取证申请书》，请求法院依职权调取朱高文在被双规期间的调查材料。其理由为，证据显示，本案系蒋某个人耍官威构陷朱高文，编造证据，欺骗领导，制造冤假错案，将其十八大以前的小违纪任意扩大为犯罪行为，并在调查阶段对他实施变相刑讯逼供、亲属威胁等。

　　同一天，家属还委托律师呈交了另外几份调查取证申请书，请求调取实物证据，包括手表和金条；调取朱高文讯问期间同步录音录像。理由为，一审时，该实物证据并未依法进行举证质证，而朱高文多次声明，手表和金条他都没有见过，需要在辨认之后才能想起是否与自己有关。

　　7月20日，家属委托辩护人向湖北省高级法院递交申请书，请求依法调取证人杨某清讯问同步录音录像，因为朱高文断定，杨某清在证言中所声称的行贿事实虚假。同日，还提交了排除非法证据的《申请书》。

　　该《申请书》提出的理由和线索为，一审法院审判对非法证据排除置之不理，掩盖非法取证行为，剥夺了朱高文的辩护权；变相刑讯逼供事实，包括“长时间蹲坐”“开飞机”；威胁抓朱高文亲属等等；讯问笔录都是由蒋某等办案人员提前拟好草稿，让朱高文抄写，一天签十几份笔录；侦查阶段的有罪笔录均是在威胁、指供、提示、暗示等非法方式而形成。

　　家属认为，最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这属于依法应该公开开庭审理的案件，而没有真正“公开”，庭审流于形式，不依法排除非法证据，判决结论就很难公正。

　　朱高文列举了37项一审判决虚假事项的手稿共13页近万字，于8月17日完成，目前已呈递湖北省高院，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湖北省高院能公开开庭，让自己把真正的事实在法庭上公开说出来，让律师能够充分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