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甲骨文——2017年夺冠

现在，位于克利夫兰的莫顿牛排屋的人们已经为即将到来的金州勇士队准备了丰盛的赛后晚餐。有你想怎么点就怎么点的牛排，有大盘的沙拉。大虾、螃蟹和龙虾组成的刺身餐台，围着一座华美的冰雕。

在过去的几年里，勇士已经在莫顿吃过六次球队晚餐了，因为他们已经连续三次在NBA总决赛中与克利夫兰骑士队交手。这家餐厅与球队的下榻酒店相连，同时，它也有情感上的意义——2015年，他们在这里庆祝了40年来的第一个NBA总冠军。

现在看来，金州勇士队第一年的夺冠场景感觉起来那样天真。那时，勇士对NBA来说是一场惊喜。他们年轻的菜鸟教练史蒂夫-科尔和娃娃脸的超级巨星斯蒂芬-库里从第一次庆祝晚宴走到门外，一起在外面抽雪茄，惊叹于他们共同创下的壮举。

这一年就很不一样了。去年七月勇士在自由球员市场签下凯文-杜兰特后，一切就像是一次横贯球场的快攻，中间没什么戏剧性的那种。勇士打出了统治级的表现。另一场庆祝晚宴的到来似乎只是时间问题。对他们和我们所有人来说，挑战在于怎么欣赏他们在每个夜晚的统治力、怎么欣赏他们的精彩表现。

然而，还是有不少本可能让这次加冕仪式夭折的事。有那么几个月，库里和杜兰特都在思考如何在不丢失自我的情况下一起打球。有那么一些比赛，球队打得稀汤带水，结果表现平平地输掉比赛。还有在华盛顿特区的那么几个小时，当时每个人都害怕杜兰特会因膝盖伤势赛季直接报销。在科怀-伦纳德受伤之前，西部决赛对阵马刺的上半场，看起来似乎有人终于找到了与这支超级球队抗衡的模式。骑士死里逃生的G4胜利，让他们带着1比3的落后比分登上前往旧金山的飞机——跟上赛季一样的比分。

勇士之前计划好了，不管G4的结果如何，比赛打完，他们都在克利夫兰再呆一宿，在莫顿餐厅吃个集体晚餐。如果他们赢了，那就是一顿庆祝晚宴，就像两年前一样。如果他们输了，这就是一个常规的赛后球队晚餐。

餐厅也做了两手准备。为了应对夺冠的可能，他们被委托做了一个祝贺勇士夺冠的冰雕。

当骑士的领先在第四节重新扩大到20分时，有个服务生抓起一把锯子，开始锯掉冰雕顶上写着“2017年NBA总冠军”的那部分。

历史要再等一场比赛了。这支超级球队学到的最后一件事是，成就要靠自己赢来才能拥有。

“我们不配赢得第4场，“科尔说，”要想在收官战淘汰对方，你必须竭尽全力地去打球，而我们在第四场比赛中没有做到这一点。我参加过的每一场收官战都是这样的。”

“而且真的，如果你不需要靠自己努力赢来就能拿到冠军，它也不会这么甜美。”

周一深夜，当旺达-杜兰特进入奥克兰体育馆中勇士与奥布莱恩杯合影的房间，她的眼泪怎么也流不干了。

三十年来，旺达-杜兰特倾其所有地抚养她的两个儿子凯文和托尼长大。作为华盛顿特区的一位单亲妈妈，她身兼多份工作来让他们吃饱穿暖。她敦促他们选择带给他们信心和个人身份的课外活动。然后，当少年凯文说想放弃打篮球时，她鼓励他继续打下去。

过去的一年她又一次鼓励了他，鼓励他远离舒适区，甚至远离她自己。

“当他第一次来（到湾区）的时候，我并不常出来，”旺达-杜兰特说。“我不想让他因为有我在而感到舒适。我想让他自己适应这里。”

对业内人士来说，杜兰特去年夏天离开雷霆自由身加盟勇士的决定是一个分水岭，足以影响未来多年内NBA平衡。对杜兰特和他的家人来说，这是一个情感很强烈的个人决定，将永远成为他未来精神遗产的一部分。

永远会有人批评他加入了一支已经赢得过总冠军的球队。永远会有关于他是否本能和选中他的球队夺冠的问题，关于拉塞尔-威斯布鲁克和他们本能在俄克拉荷马城建立起的王朝的问题。

杜兰特和他的母亲在他必须做出决定离开俄克拉荷马的几个月前，就已经设想了所有的后果。如果他想为勇士打球，并和勇士一起赢球，他就必须接受这样的后果，然后跨越过它们。

这就是杜兰特幸福的代价。勇士也需要付出代价——因为接受了杜兰特作为球队一员，他的故事也会成为他们的故事中的一部分。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没有杜兰特是否能报骑士2016年总决赛的仇了，也永远不会知道他们能否再击败一次杜兰特率领的雷霆了。

库里将不一定是队内最好的球员；克莱-汤普森将不一定是队内最好的攻防兼备球员；德雷蒙德-格林将甚至不再需要得分了。然而，他们都那么心甘情愿、那么心怀喜悦地接受了这些后果。

“你知道最有趣的事情是什么吗?”作为解答这个问题的一种方式，勇士队助理教练罗恩-亚当斯问道，“那就是，我们喜爱和这样的人们待在一起，也正是在这些人的身边，我们才做这些事。”这就是为什么杜兰特来了，并选择承担起所有的包袱。

“拥有激励你、支持你的队友，这是生活中我们所有人都需要的。”他说，“一整年都能看到这样的景象，并且现在就和这些人在一起（捧起冠军），真是太绝了。”

当旺达-杜兰特等待儿子来到奖杯陈列室拍集体照时，她正浏览着社交媒体上的一些信息。有些不堪入目，另一些比较友善。这一整年都是这样，只不过现在被放大了而已。

眼泪又涌了出来。这个不可思议的夜晚、这一整个赛季的重量、以及过去30年里发生的一切，让她筋疲力尽。她的朋友谢尔比亚-克拉克，勇士后卫伊恩-克拉克的母亲，搬来一把椅子，这样她能休息一会儿。她拿过一盘鸡肉咬了一点，然后把它扔掉了。这个晚上的食物并不令人满意。

“我从没见过凯文这样开心，”旺达-杜兰特说。”回想起一切，我有点不知所措，说不出话来。”

“他为了快乐来到这里，但一切有了更深层次的意义。他为了得到在球场上做凯文-杜兰特自己的自由来到了这里，但这不意味着包揽所有得分或者成为球队的门面，这只意味着做凯文自己……他就好像这样子：你要是爱我，就爱我，恨我，也随你便，但我还是要做凯文-杜兰特。”

NBA的上空一直漂浮着这样一种想法，在勇士去年7月4日说服杜兰特加入他们时，就已经锁定总冠军了。这支勇士是史上最强的球队之一，当时的人们应该就和现在一样清楚这一点。尽管人们都在谈论勇士本赛季及以后的战绩将不可阻挡，但在2014-15赛季获得NBA总冠军、2015-16赛季常规赛取得73胜的勇士队中，加入一股像杜兰特这样天赋异禀的球星力量是有风险的。

更多并不一定就总更好。尤其对于这样一支建立在无私和傲气之上的拥有点石成金魔力的华丽球队。

“我妈妈以前经常做巧克力碎片曲奇饼，”勇士的小股东彼得-古柏开玩笑说。“后来有人往里面加了葡萄干，仍然很好吃。后来有人加了核桃，仍然很好吃。然后有人加了椰子，就变成了一团浆糊。所以越多不一定就越好。只有当你在正确的时间使用正确的原料，它才会变得更加美味。“

去年七月，库里在汉普顿参加了那场现在来看“无耻”的招募杜兰特的会议，当他从那里飞回家的时候，他就清楚地意识到了即将到来的风险。他知道杜兰特也意识到了。因此，库里直接给杜兰特发了一条短信来解决这个问题。

库里想让杜兰特知道他并不把他的到来当成聚光灯的分散。库里告诉杜兰特，球鞋销量和个人的突出对他并不重要。如果他来到这里并赢得MVP（库里之前已经连拿两年的奖项），他会坐在发布会的前排为他鼓掌。“我只在乎赢球，”库里写道，“我们会一起赢下更重要的事。”

杜兰特被打动了。他回复道，“哇，这太真挚了。”

几个月以后，在拉斯维加斯的一场季前赛的赛后，杜兰特在赛后晚餐上对勇士教练组复述了这句话。

“你知道在你做了人生中的一个重大决定之后，你会怎样开始对它进行评估吗?”勇士队助理教练布鲁斯-弗雷泽说。“凯文做的就是这件事。他走到我们桌前，意思大概是‘他（库里）真的很真诚。’”

这种他之前听说过太多回的勇士文化。这种让他从远距离和近距离都感受到的球队里的手足之情，当时库里、格林、汤普森、安德烈-伊格达拉都飞过来亲自招募他。仅仅几个月，一切便感觉那么地真实。

让他在场上同样奏效，就是另外的故事了。头几个月，杜兰特和库里就好像两个在高速上过分礼貌的司机，最后反而酿成交通事故，因为他们一直跟彼此挥手示意：你先来。

在克利夫兰那场声名狼藉的圣诞大战之后，科尔明白，是时候和他的巨星控卫交心地聊聊了。他前往库里的家，在那待了几个小时，把一些话说了出来。“感觉斯蒂芬当时不太融入，”科尔说，“这很大一部分责任在我。我给凯文教了太多的战术。我好像弄了一些我喜欢的对位，但我觉得斯蒂芬在不断的跑位中有点迷失了。”

库里和科尔说，他一直坚持做一连串的事情，来帮助杜兰特适应勇士的全新体系，但这好像开始影响到他自己的侵略性和流畅感了。

科尔说：“我想，我们俩都意识到了，KD我感觉没啥事，那家伙梦游也能得25分。”

而为了让体系运转起来，库里不能在帮助杜兰特的过程中丢了自己。他不需要做那个欢迎杜兰特来到自己球队的人，甚至把掌管球队的钥匙拱手献上。他的职责就是要打得充满侵略性，这样整个体系才会不用人为操作，就按预想的方式运转起来。“（科尔）当时就跟我说，‘我需要你做你自己’，”库里说道，“不管我需不需要听到这句话，那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时机，能让我们把事情唠清楚、不回头。”

弗雷泽到现在跟库里搭伙工作三年了，他俩现在已经到了不用说话就能意会的地步。弗雷泽靠看库里走路的姿势或者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进入比赛时够不够自信。他从热身训练之后从球场奔跑或者投篮训练时的方式，就大概能摸清这个控卫的心情。

所以即使是二人组在场上打得最糟糕的时候，他也知道，库里对杜兰特的加入没有一丁点悔怨。他只是得让自己度过这个阶段。弗雷泽说：“你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熬过这个阶段，你得靠行动。”

周一入了深夜，弗雷泽在勇士的更衣室外等待着库里。当库里从被香槟浸泡的更衣室走出来时，他的眼睛锁定了他的教练，弗雷泽的白色衬衫在整夜的狂欢后显得相对有些干净。

“我们做到了！”库里说着，向弗雷泽跑去，跃起，跟他在空中撞胸庆祝着。“我们做到了！爽！”

勇士的大股东乔-拉科布习惯于对胜负都波澜不惊，这是风投资本家们共有的性格。赌得多，赢或输得也就多，接着看下一步就行了。在去年总决赛之后，拉科布说他大概花了个半小时就从失利里走出来，着眼下一步了。他说道：“这方面我有点不一样，这就是我的心智吧，我永远看向未来。”

“我不知道这么活着是好是坏，但这么活就是我。一旦一切都结束了，那我就继续想我们怎么能更进一步。”

几周内，勇士搞定了杜兰特。而打第二天起，他们就成了严肃角色。不同于欣赏如此高水平且无私的球风，我们总想着，他们能击败过去那些超级球队不？他们的成功是不是“有害于篮球”？

私下里，勇士们把他们比骑士更“超级球队”这样的定位当成笑柄来看。杜兰特和肖恩-利文斯顿是队内唯二的前五顺位秀。反观克利夫兰，他们手握两个状元（詹姆斯和凯里-欧文）、一个四号秀（特里斯坦-汤普森）、一个五号秀（凯文-勒夫）。

但不管你觉得杜兰特正在超越詹姆斯成为联盟最佳球员，或者他正在缩小与联盟第二好的伦纳德之间的差距，杜兰特所在的球队之前确实已经碾过了詹姆斯所在的球队，横扫在当时（第四场之前）甚至都开始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甚至詹姆斯自己也开始对杜兰特以及勇士在历史上的地位多聊几句：“我觉得这让我想起了以前对抗过的一些正建立王朝的球队吧。”詹姆斯说着，谈及他2007年总决赛负于圣安东尼奥马刺队的往事。“按照现在的状态，他们现在以至未来，看起来都很棒。”

但骑士们还没咽气呢，他们在第四战中摧毁了勇士，当时满城都传着眼花缭乱的“3-1”怀疑论还有相关恶搞图。这场告吹之后，拉科布直奔速贷中心街对面的Jack Casino赌场，去消消气败败火。他立马就被认出来了。据在场消息人士透露，当他坐在玩二十一点的桌边时，老板跟他说，这片儿不允许他玩。然后他就挪到了一个玩baccarat纸牌赌博的桌那儿，这桌他赢了五位数。

冒险/奖励。尝试/失败。这就是风投富豪的生活。是高，是低，还是过山车，你都要学会来者不拒。

“我这个人就跟冒险脱不了干系，”拉科布说道，“我是个风险投资人。我靠开公司为生，这行我干了30年了。我总是在做其他人觉得不可能的事，我抓住机会。有的时候这样会失败，我以前也失败过，我有的公司也倒闭过。倒不算多，但我不害怕失败，也不能害怕。如果你想成为一个领导、变革推动者、或者想有能力创造类似的价值，那你就不能放过一些机会。”

这样说来，这里的“机会”就是签下杜兰特了吧。在去年丢冠之后，这支球队相信，他们需要杜兰特来击败骑士。诚然，去年格林G5被禁赛，库里没有从膝伤恢复到100%健康状态。但其实在G7之前，勒布朗-詹姆斯和骑士就摸清了勇士，而他们今年甚至随着神射手凯尔-科沃尔的加盟变得更棒了。

“许多人把这当成不劳而获（gravy），但其实不是，这是很正常很基本的事（meat and potatoes），”总经理鲍勃-迈尔斯说道，“我跟别人在（总决赛G5的）看台上讲过，‘这足以证明，为了让我们赢到最后，这一切很有必要。’”

“我不喜欢说那些刺耳的话，但的确，‘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补充道，“没有球队的建设就不叫生意，我们不只是待在水平线上一动不动。所以如果你有机会得到像凯文-杜兰特这样的球员……那就很简单，‘努力办得更好’就完事了。”

“你都不需要多聪明就知道凯文能做些什么。”

迈克尔-汤普森坐在奖杯室的后排，在他的儿子要摆pose照相时试图逃到镜头之外。这名前湖人中锋在洛杉矶仍然有他的每日体育脱口秀节目，但他已经知晓，什么时候应该保持安静、让儿子散发光彩。

他说，这支球队“才刚刚起步”。

老汤普森过去的时光应该用Showtime时期湖人的一员来定义。在波特兰开拓者和马刺时，他被魔术师约翰逊和卡里姆-阿卜杜尔-贾巴尔连着击败出局，之后他在1987年被交易至湖人，这意味着他碰到过Showtime的巅峰，也见证了那支球队的谢幕。

正如今年的勇士一样，1989年季后赛前三轮，湖人都一路横扫过来。相比于原地静待底特律活塞队赢下东部冠军，当时的主教练帕特-莱利带球队去了夏威夷，在总决赛开始前进行另一轮训练营。汤普森说：“我们当时一日双练。”莱利的湖人有一股对手无法做到的逼着自己的狠劲，这是出了名的。

“我记得当时赢比赛之后去Roxy参加了一个私人派对，”汤普森回忆道，“但我12点前就离开了，因为我第二天得早起，八点就得去Gold’s Gym健身。”

但这次，他们对自己的鞭策有点过了。首发控卫拜伦-斯科特在总决赛开始前的训练中遭遇腿筋伤病；魔术师在第一场比赛中也伤到了腿筋。活塞横扫了那支缺兵少将的湖人，卡里姆（贾巴尔）在赛季结束后也选择了退役。

老汤普森回忆起光辉岁月和加州另一段王朝的小秘密时，利文斯顿就偷偷听着。

“你觉得你还能再打几年，肖恩？”汤普森问道。

31岁的利文斯顿开着玩笑，“一直到他们把我抬出去吧，只要他们还把我留在队里，我就肯定继续打。”

利文斯顿是勇士今夏关键的自由球员之一。他会去看看自由市场有没有能比勇士拿得更多的，但如果杜兰特愿意在夏天接受一份小于顶薪的合同，勇士就可以用鸟权，为像伊格达拉和利文斯顿这样的自由球员递上更具竞争力的合同。

在现代的NBA，这样的牺牲对王朝球队的维持是很关键的。但同时，又有太多不可知、不可控的了。

就算过去三年里勇士都那么有统治力，可他们并非无懈可击。每天，科尔站在他的队伍面前，所有人都在不断被提醒着，健康是一件多么经不起折腾的事。两年里的大部分时间，他都被背部脊髓液泄漏的病痛折磨着，这给他带来了持续的头痛、恶心和眩晕症状。普通治疗进展不佳，在2015年总决赛后，他接受了背部手术，上面提到的症状，便都是手术带来的诡异的并发症。

对于科尔的健康来说，“好转”一直都更像个术语而已。他从来没有真正“好转”过：他只是跟每一个昨天比，要么不那么差了，要么更差了。

“他很开心，但他有好转吗？没有。”G5赛后，弗雷泽在教练室与科尔庆祝完之后说道。“他现在肯定是超级开心，但他（身体上）感觉太特么差了。他没有好转，我们都知道。但他现在至少心情舒畅了。”

科尔是周一晚上最后一个离开甲骨文球馆的教练。他的头发还是被香槟和啤酒浸湿，但他换了一件干的衬衫，和他的妻子、孩子一起向外走去，朝着他停车的地方。

“你能相信这轮系列赛的篮球水准吗？”科尔还在回味着比赛中的每个回合，他问着。“我是说，两支球队真的太棒了。”

在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这就是教练要说的漂亮话了吧。是在新闻发布会上，而不是在几小时后他本赛季最后一次走出场馆的路上。但确实，过去两年里，科尔学到了太多太多，他已经学会：只要能发现美的事物，就要去欣赏、感恩。

“只要可以的话，就乐乐呵呵的吧，”科尔说着，朝他的车走去。脸上可见的疼痛感，你从来都看得见。每隔几秒，他会眨眨眼，或是清理下受压的耳朵。

而在此刻，又是什么，给了他快乐呢？

“这支队伍，”他说道，“还有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