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慢下来,你想吗?” “想!”
“慢下来,你敢吗?” “我想一想……”
这是夜里睡前,我的自问自答里经常会出现的对话。
慢下来,在选择未来职业时,能发现最有源动力的方向。
《居里夫人传》记录了居里夫人的人生目标是如何逐步清晰起来的。她小时候,华沙处于俄国统治之下,学校教什么也受俄国控制。幸亏每晚父亲坚持给孩子们朗诵各国文学,弥补了学校教育的缺憾,也给居里夫人埋下了爱好文学的种子。她父亲在学校是科学老师,受其影响居里夫人数学和物理成绩也很好。
居里夫人中学毕业后,为补贴家用,17岁开始工作,到农庄做了3年家庭教师。每天晚上都是她的自学时光。最开始,她喜欢文学和社会学。自学中逐渐发现真正喜欢的还是数学和物理。后来回到华沙做家庭教师,业余时间有机会做实验。实践中她觉得自己天性里喜欢的是物理和化学。
带着这样清晰的兴趣目标,1891年居里夫人24岁时,到巴黎求学4年,在这一期间,她孤身奋斗,没日没夜地全身心地埋头钻研,开启了目标明确的科研之路。
从喜欢文学、社会学,到喜欢数学、物理,再到发现天性里最喜欢物理、化学,居里夫人用了7年的时间,经历了投入地自学、独立地思索和持续地实践,她用这七年的慢,奠定了后半生坚定的追求和卓越的成绩。
我们那一代很多同学,高考之前并不是很清晰自己将来要从事什么。当时只晓得需要通过考入好学校以便将来获得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让父母安心。当时,社会上流传一句话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因此高中文理分班时,大部分同学(在家长建议下)选择了理科,却没有太清晰的未来构想。
现在我们为人父母了,我特别希望孩子能成长得比我这一代更明白自我。我努力尝试启发引导孩子发现自己的天性兴趣,希望将来,孩子能够像一名真正的成年人一样思考,选择自己未来喜欢的路。
慢下来,思考我是谁,是人生必经过程,只不过有人早,有人晚。
《射雕英雄传》里,西毒欧阳锋追求武学天下第一,一门心思急于求成《九阴真经》。被逼无奈的郭靖默写下假《九阴真经》,黄蓉雪上加霜,错误地为欧阳锋指点迷津。欧阳锋终于凭借错乱武功,成为第二次华山论剑的“天下武功第一”。
继而在精神导师黄蓉的引导下,欧阳锋发出了灵魂拷问:“我是谁?”陷入了哲学实景“最大的敌人是自己”。从此踏上了去追寻那个比我强的欧阳锋的路途。他,与前文的居里夫人正好相反,先快后慢,终要去经历:认识你自己。
电影《东邪西毒》剧照 欧阳锋
欧阳锋不是个例。
漫画家朱德庸说:大家都病了;大家病在哪里?病在心里;病了为什么不去看大夫啊?因为大夫也病了。
大概当大家都选择了全程奔跑,将无一幸免吧。
现在我人到中年,反思我人生中的选择阶段,缺少必要的“慢”来审视自身,自然就多走了很多的路,兜兜转转中才逐渐清晰起来。要在理智而不是欲望的指引下捍卫和扩展心灵的自由,既不听命于神,也不沦为物的奴隶。
奔跑太快,易沉入柴米油盐酱醋茶,会模糊琴棋书画诗酒花,淡忘了生活本来的模样。
去年秋季,在面包店听到中学生聊天。“十一月太悲催,先是期中考试,接着家长会,再来一个光棍节,真是事业、亲情、爱情全面大崩溃的节奏呀!”偷笑之余,我也感慨,11月满世界都是“买买买,清空购物车”的急速呼唤,这偷听来的只言片语话犹如一阵清流,这不就是现代版的“悲秋”吗?《淮南子·缪称训》:“春女思,秋士悲,而知物化矣。”中国古典诗词当中向来有悲秋的文学传统,如今只有孩子的敏感才会“悲”一下了吧。
成年人不敢太矫情,习惯了熊忪睡眼冲入早高峰,身形疲惫踏入暮色中,恐怕也没有力气再感知四季变幻,伤春悲秋。生活的模样里,大约已经恍惚了春花秋月,淡忘了琴棋书画诗酒花。
为了适应这样一个“变化是唯一的不变”的时代,大家都选择了奔跑,奔跑途中情况太多、变化太快,以至于引起了人生的疑惑、紧张、忧虑。其实很多人最初都想站一会儿琢磨一下吧,只是就像被裹挟在西二旗早高峰的地铁里,脑子里诚实地说不要,身体还是被人潮带着继续奔涌了。
慢下来,有点儿奢侈,更需要勇气。
“慢下来,你想吗?” “想!”
“慢下来,你敢吗?” “我想一想……”
这是夜里睡前,我的自问自答里经常会出现的对话。
其实当我打算思考“慢下来”时,首先脑海里蹦出的阻碍是惶恐:“慢下来,背上驮着的老人、孩子、这个家,允许吗?慢下来,这个念头是因为我体内激素下降、老年要提前开始了吗?慢下来,是我想逃避而堕落了吗?……”
卢梭在《社会契约论》开篇第一句话便说: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处不在枷锁之中。
即使我觉得应该慢了,却顾虑重重,不敢慢下来。唯希望自己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将来给孩子创造环境:有勇气、有底气,慢下来。
偶尔片刻偷闲的慢一下,思考“我是谁”这个经典哲学命题,发现每一个时期的自我,便是我为获得自由的努力了。自我就是自己的理性。理性弱则自我小,自我小则自由少,而不够自由的人生,必然是带有遗憾的人生。
慢下来,哪怕片刻,找到自我;好好保护自我,因为通常会谋杀自我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修炼自我,最终实现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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