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的四封内部信是写给谁的？

疫情对车企造成的影响已初步显现。

近日，有媒体报道称，蔚来员工1月份的工资将延迟至2月14日发放。

针对2019年的13薪，蔚来给出了两个选择，一是在3月6日随2月份工资一并发放；二是将其置换成限制性股票（RSU）的计划，即所有13薪员工可以申请将本次13薪全部或部分置换成RSU，公司将在员工申请的置换成RSU，在员工申请的置换金额基础上给出1.1的系数溢价。

与此同时，蔚来汽车董事长李斌的一封内部信悄然流传了出来。他在信中对员工强调：“请每个人都认识到，我们要生存下去，需要每个同事都全力以赴。”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李斌第一次发内部信了，从2019年3月至今，10个月内，他已经写下了4封内部信，并通过各种方式流传到了网上。

四封内部信，李斌提到最多的是什么？

2019年3月23日，李斌发表《世界不欠蔚来一份理解》，首次提出“蔚来已经走过了组队集训阶段，进入资格赛阶段”。

在8月份的信中，他首次承认裁员传闻，而后写道：“从今年开始，我们真正进入到了资格赛阶段。不会有速胜，不会有奇迹，我们的征途是泥泞赛道上的马拉松。”

2020年新年伊始，李斌发表《A New Beginning》，他在信中总结道：“在刚刚过去的2019年，我们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对于未来，他表现出极大的危机意识：“请大家牢牢记住，在很长时间内，我们都是一家求生存的创业公司。”

2月10日，蔚来宣布推迟薪资发放日期的时候，李斌写下了《继续工作，一起克服困难》，他在信中提醒道：“请每个人都认识到，我们要生存下去，需要每个同事都全力以赴。

2019年3月至今，李斌一共流传出4封内部信，共计5345字。其中提到“用户”38次、“服务”16次；“目标”12次、“行动”21次；“效率”14次、“毛利率”7次；“困难”5次、“挑战”6次、“生存”6次；“信心”7次、“成长”3次、“伟大”1次。

由此可以看出李斌的关注点在“用户”、“效率”和“生存”。“用户”是他提到最多的实词，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蔚来的用户型企业属性。

在前三封信中，“效率”一词分别出现了10次、1次和3次，主要包括组织效率、资金使用效率和毛利率，提升毛利率被多次提及，可以看出蔚来一直在想方设法提升公司的盈利能力。

随着时间的向后推移，李斌在描述蔚来的境况时开始更多地使用“挑战”一词，此前他使用的是“困难”。在最近的三封信中，“生存”一词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分别是1次、2次和3次。

细细观察便会发现，李斌的内部信与蔚来的产品和财务最相关，每当蔚来的产品出现问题或是陷入财务危机时，他都会不失时机地奉上一封信息满满的内部信。

每一封内部信都是故事

作为蔚来的创立者，李斌创业之初几乎没有内部信流出，随着企业经营挑战增多，内部信被曝光的频次也越来越多。从四封内部信的口吻来看，李斌对于企业经营困难的回应越来越主动。

2019年初，从质疑用柴油车发电不环保、到年报爆出巨额亏损，再到前员工的网上爆料，蔚来被负面消息缠身。直到3月23日，沉默许久的李斌终于发表《世界不欠蔚来一份理解》，一次性回应了外界的质疑，此前一泻千里的股价也被稳定在了5美元上下。

去年年中，蔚来裁员传闻甚嚣尘上，经历了车辆自燃和召回事件，联合创始人兼执行副总裁郑显聪也离开了公司。蔚来的股价一度从5美元跌至3美元，最低到了2.35美元。一片片惨淡的愁云笼罩在蔚来的上空，久久挥之不去。

紧急关头，一封出自李斌之手的内部信流传到了互联网上，他在信中首次承认了裁员传闻，并写下了那句著名的：“我们真正进入到了资格赛阶段。不会有速胜，不会有奇迹，我们的征途是泥泞赛道上的马拉松。”

此后，蔚来的股价触底反弹，交付量也呈现出逐月上升的趋势。

2020年初，怀着复杂而沉重的心情，李斌主动写下了《A New Beginning》，在这封信中，他提到了4次“挑战”和2次“生存”，使用了1次“伟大”，他写道：“我们开始学习成为一家伟大公司需要具备的最重要的能力，调整变化克服困难的能力。”

蔚来的股价也再次走高，最高时涨至5.65美元，创下10个月以来的新高。2月6日，蔚来宣布完成累计约1亿美元的可转债融资。

当所有迹象都表明蔚来正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时，新型冠状病毒却跟李斌开了一个无情的玩笑，让这家刚看见曙光的新势力企业再次陷入到了巨大的不确定性中。

受疫情爆发影响，全国企业复工时间被推迟到2月10日，蔚来由此实施“延缓发放1月工资，鼓励员工将13薪置换限制性股票”的应对措施。关键节点，李斌及时发表题为《继续工作，一起克服困难》的内部信，安抚了员工的恐慌情绪并摆出了迎难而上的姿态。

值得注意的是，在所有公之于众的信件中，李斌从未提及蔚来的财务状况，即使最近成功获得了2亿美元的可转债融资，他在信件中也是只字不提，仿佛这些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李斌的内部信与马斯克的推特

众所周知，马斯克爱发推特，他在推特上嬉笑怒骂，引来全球3000万粉丝的关注。然而，在每条看似散漫的推文背后实则隐含着明确的商业目的，比如他会为营救12名少年足球队员出谋划策，却对中国疫情一言不发。

原因似乎也很简单，前者能够借机向世界展示特斯拉的技术实力，而后者则对公司无益，甚至会产生负面影响。

推特对于马斯克，俨然成为了一个公关渠道。每当特斯拉和Space X遇到负面新闻时，他可以通过一条推文予以澄清，遇到利好消息时，则可以通过这一渠道广而告之。

因此，在这3000万的关注者中，不仅有特斯拉的用户和粉丝，还有华尔街的投资人、供应链上的合作伙伴以及时刻关注特斯拉动向的观察家。

李斌没有选择推特，内部信的受众更合适。无论是从信件的内容还是最终的流传结果来看，李斌的内部信都与马斯克的推特如出一辙，因此有人戏称：“所谓的内部信从来都不是给内部人看的”。

另一方面，马斯克和李斌选择通过这种间接的方式来发声或许也是有苦难言。作为在美上市的公司，特斯拉和蔚来受到美国证券交易监督委员会（SEC）的监管。

SEC在《1933证券法案》17-b中规定：任何人通过利用州际贸易中的交通或通讯手段或工具、或利用邮政，以出版、公布、或传播任何通告、通知、广告、报纸、文章、信件、投资服务或那些并非意在提供证券销售，但却描述了直接或间接地从发行人、包销人或交易商那里得到或将得到的对这种证券的对价的通讯，但却没有充分披露这种接受的对价——无论过去的还是预期的——及其数量都是违法的。

在这一法律条款的约束下，大多数上市公司的高管在公开场合谨言慎行，平时也极少私自透露公司的经营状况。但他们终究需要一个渠道发声，尤其对于公关能力较弱的特斯拉和蔚来的高管们来说更是如此，于是马斯克发出了数以千计的推文，李斌写出了总能被曝光的内部信。

2月14日，蔚来宣布与其无关联关系的亚洲投资基金签订总额1亿美元的可转换债券，算上此前的1亿美元，蔚来在2020年已通过非公开发行方式发行和出售了2亿美元的可转换债券。受此影响，蔚来股价再次出现下滑，目前股价已经跌至3.77美元，相较公布可转债融资消息前下跌近14%。

与此同时，种种迹象表明蔚来的原始股东正在抓紧套现离场，第三大股东高瓴资本也已于2019年第四季度清仓了包括蔚来在内的多家科技公司股票，淡马锡持股比例也由5.4%降至1.8%。

在资本市场上孤立无援的蔚来能否在李斌的带领下淌出一条生路？他的内部信又能否再次起到稳定一切的作用？当他写到第十封的时候，又或者写到一万字时，蔚来的境况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