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编译】基于德尔菲法分析中国跨文化传播研究的地位和概念

Suo Gefei and Steve Kulich，上海外国语大学跨文化传播研究中心

编译：丹娜

编校：王沛楠

原文刊载于Global Media and China，2019年9月刊

Applying a Delphi process towards assessing the status and conceptualization of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studies in China

本研究使用德尔菲法梳理了中国本土跨文化传播研究的发展历程、地位和概念化。研究选取了45位国内外跨文化研究的专家，通过多轮问卷调查的收集、评估，分析并鉴定了中国跨文化传播研究的主流议题；检验了主要的研究方法；对多次引用的学者和理论进行了排名；预测了未来发展趋势；提出了发展建议并强调了结合中国语境研究的重要性。

德尔菲法主要用于收集专家的意见去做科学的预测，本质是利用函询形式进行的某个领域专家集体匿名思想交流过程。本研究主要包括三个部分，征求专家的评价；汇总专家的回馈；对新出现的结论进行核查和确认。

跨文化传播基于本身交叉学科的属性，形成了不同的研究流派。从国际范围看，排在第一位的是传播学学科；心理学、社会学和人类学排在第二位；仅有小部分来自外语教学、教育和语言学的学科。在学科分类上，中国的跨文化研究和国际并不完全一致，没有一个统一的惯例，各学科的研究重点也不均匀。

在中国外语教学的实践者和学者一直是跨文化研究的主力军。随着中国教育部将跨文化传播的发展确定为外语教学的重要目标，跨文化传播和对参与外语教学的老师和学生的培养一直是重点研究领域。在中国传播学的跨文化研究等同于“国际传播”或者“全球传播”中的一些涉及两个或多个民族国家间的大众传播问题。典型议题包括国家形象、软实力、国际/全球/区域传播的历史和结构、大众传播的文化维度；将大众文化的国际传播、国际新闻报道与中国文化走出去战略相结合的研究。心理学领域的跨文化研究更多的集中在微观的人际（甚至是内心、知觉）层面，比如不同文化团体的人如何进行跨文化交流。国际教育领域关注国际学生在中国的跨文化适应能力，国际学生与中国学生之间的互动情况等。商业领域当中关注的议题包括跨文化管理传播，跨文化公共外交，工作态度和价值观的跨文化比较研究，管理当中的跨文化冲突等。文学领域重点研究议题包括种族文学，世界文学理论，翻译，比较诗学研究，跨文化自传和叙事学。

文化差异、文化适应、跨文化交际能力、文化价值、面子、文化认同等核心话题一直是外语教学和国际教育学者一直关注的话题，尤其是跨文化交际能力和跨文化适应能力是最热门的研究领域。批判研究现已成为文学、外语教学、新闻学与大众传播领域的研究焦点。跨文化研究在商业和大众传播领域倾向从宏观的、国家层面的角度去研究，在心理学、语言学和外语教学领域更倾向从微观角度去研究。

在研究方法层面，中国的跨文化传播研究在早期并不重视方法论，缺乏实证研究和数据支撑。中国的大众传播研究早期倾向于定性研究，尤其是案例分析和内容分析，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基于大数据分析的跨文化传播研究得到学界的认可。心理学更倾向于量化的分析，比如实验法和问卷调查法。外语教育学者们以往侧重于课堂解释，强调观察和描述性比较，近15年来开始注重定性和定量的研究方法。很多学者强调不要只采取一个研究视角，可将主位和客位研究相结合。中国的跨文化研究当中，比较研究，纵向研究和批判研究还处于起步阶段，学者需要充分考虑历史语境和变迁、相关因素和不同数据源的测量。此外学界普遍认为在中国环境中较难获取国际样本。

在理论应用方面，尽管跨文化传播被认为是交叉学科的产物，但是在中国学者中常用的理论主要包括五种，如表一所示。值得注意的是Byram的理论在外语教师和高等教育领域当中得到了广泛的推广，这个领域的研究者又是跨文化传播研究的中坚力量，因此排名第一位。

表1：在中国跨文化传播研究中引用率高的学者和核心理论

学科归属方面，60%的专家认为跨文化传播作为一个具有重大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的学科领域，应该像语言学和文学那样确定学术边界，形成独立的学术地位。30%的学者认为单一视角的跨文化研究不能解决复杂的跨文化问题，因此中国的跨文化传播研究不应该也不可能成为独立的学科领域。他们认为跨文化研究应该整合传播学、心理学、文学、国际关系、语言学和外语等领域的视角，在未来成为跨学科、多学科的交叉学科领域。还有一些学者认为跨文化传播研究应该以传播学为本位，服务于新闻学和大众传播学的兴趣，为国际新闻报道的改革和其他有关国际传播的研究贡献理论基础。

关于跨文化传播研究的未来发展问题，专家得出了共识，即重视跨学科交流，建立跨学科研究团队；着眼于社会问题和全球问题。学界应该为一带一路倡议、中美贸易战、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等当今社会现实问题提供积极思考和策略回应。此外还应加强对于不同文化和文化团体之间的比较研究，以增强不同国家和文化的相互理解；在中国的多样文化语境中研究地域文化的多样性。

尽管中国的跨文化传播研究涉及不同的学科领域和背景，但是本研究表明这种多学科发展趋势也许能为该研究领域带来积极因素。从跨文化角度来看，每一个学科都能贡献新的概念、视野和理论。从多学科和跨学科的角度将跨文化传播理论化和概念化，能够促进该研究领域的健康发展。

原文请见：

Suo Gefei ，Steve Kulich：Applying a Delphi process towards assessing the status and conceptualization of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studies in china，2019, Vol. 4(3) 381–3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