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被封号起诉斗鱼，400万抖音用户被迫换头像，玩家账号归谁？

近日，行业内两起事件引发了网友对“个人账号归属及权益”的热烈讨论。

5月16日，抖音发布公告称，因腾讯发起的法律禁令，抖音建议微信/QQ登录抖音的用户更新头像昵称。17日，抖音表示已有400万用户更换了头像昵称。

几乎在同时，斗鱼某土豪用户也因账号被永封，以侵害虚拟财产使用权欲起诉斗鱼。

两起事件背后，用户账号的权益问题正在走向风口浪尖。

“头腾大战”再起硝烟

5月16日，抖音微信公众号发布了一则《关于建议抖音用户更新头像/昵称的说明》的公告，又一次将“头腾大战”推上台面。

抖音方面表示，因日前腾讯认为通过微信、QQ开放平台注册登录抖音的用户，其用户头像、昵称等数据是腾讯开展经营活动、进行商业竞争的核心资源。故此腾讯向天津滨海新区法院提起行为保全申请。

其中包括：

1.“裁定抖音立即停止在抖音中向抖音用户推荐好友时使用微信、QQ头像、昵称等相关数据的行为。”

2.“裁定抖音立即停止将微信、QQ账号的登录服务提供给多闪及抖音以外的应用产品使用。”

3“裁定抖音及拍拍看看立即停止在多闪中使用相关数据的行为，并删除多闪后台服务器的前述全部微信、QQ数据。”等4项行为保全申请。

目前，天津滨海新区法院已认可了腾讯前2项主张并下发了禁令。抖音表示根据禁令，如果相关用户不尽快更新头像、昵称，将无法使用抖音登录多闪，抖音的其他功能和服务也将受到限制。

抖音同时还在公告中称，抖音方面认为头像、昵称的归属权应该在于用户，在用户明确授权下，抖音、多闪可以使用相关用户的头像与昵称。

但该意见并未得到法院方的采纳，抖音表示虽不认同腾讯的主张，但法院禁令必须要执行。因此抖音建议通过微信、QQ注册，且头像昵称与微信、QQ一致的用户尽快更新头像、昵称。

在这则公告最后，抖音称：“该诉讼禁令仅是法院判决作出前，对腾讯提出的行为保全请求做出的临时性裁定，未经全面事实和法律审查，并非案件最终判决，本案目前仍在审理过程中。”

虽不是最终判决，但依然引起了轩然大波，网友用户的看法也各自不一，基本分成两类，部分网友认同抖音“头像、昵称的归属权应该在于用户”，另一类则站腾讯，认为抖音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将登录服务用于多闪是违规。

5月17日，抖音公布执行禁令的进展：截至5月17日上午10时，抖音已将《建议抖音用户更新头像/昵称的说明》告知了1076万相关用户，其中40%用户已经更换了头像昵称，也就是400万用户。

对于未更新头像/昵称的相关用户，抖音称将执行天津滨海新区法院的禁令，停止在抖音的部分社交功能上使用其头像/昵称。抖音还将继续向其他相关抖音用户进行告知，以完成此次法院的禁令要求。

不管是要换头像昵称还是以后抖音服务可能受限，平台之间的大战最终影响的还是用户账号体验。

土豪被封号状告斗鱼

无独有偶，就在抖音发布公告前两天，有一名斗鱼土豪用户因被永封账号而打算状告斗鱼平台。

5月14日中午，原斗鱼土豪用户“28厘米不含头”用微博账号“维个权呗”晒出了一张图片，引发一些网友围观。

图片里显示的《湖北省人民法院诉讼费专用票据》，表明了“28厘米不含头”已正式提起对斗鱼的诉讼。

原来，他是近几个月来斗鱼话题热度很高的土豪用户，账号累计消费200万、等级高达28级。

在今年4月份，他还一度与旭旭宝宝等大主播及部分斗鱼土豪发生过摩擦，也被带过节奏，在斗鱼鱼吧曾被水友狂喷许久，还一度惊动斗鱼超管从中调解。

最终，“28厘米不含头”因在斗鱼上曝光了另一位斗鱼土豪的身份隐私信息，被斗鱼认定“恶意宣传其他用户信息，影响用户生态”遭到永久封号。

账号被封后，“28厘米不含头”就一直在为此奔走，4月底他向斗鱼寄去了律师函，据律师函显示：斗鱼永久封禁其账号严重侵害了其网络虚拟财产使用权，也因账号被封“28厘米不含头”在斗鱼等平台遭到了大量用户的恶意揣测、谩骂，损害了其名誉权并造成巨大精神压力。

据此，“28厘米不含头”要求斗鱼解封其账号，并公开在官方平台、官方微博等多个渠道道歉。

但似乎“28厘米不含头”与斗鱼并未达成一致，故而才有了本次晒出法院诉讼费专用票据，准备对斗鱼正式提起诉讼。

“28厘米不含头”被永封账号及后续的种种动作一直来都受到斗鱼水友的关注，目前，在“维个权呗”发布的4条微博下方有数十上百不等的评论，网友们的态度也是褒贬不一。

有人认为“28厘米不含头”网上爆料他人隐私信息平台封杀有理有据，但也有人为土豪悲哀：“刷了200万的消费者说封就封了。”

其中也不乏理性网友表示不应“一刀切”，违纪违规即使是土豪被封号也很正常，但是账号被封涉及到账号的虚拟价值，等级、经验需要消费来升级，被封之前剩余的虚拟礼物又该怎么算？

用户账号究竟属于谁？

抖音建议用户更新头像、昵称，土豪遭永封起诉斗鱼两件事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问题——

用户的账号所有权，到底属不属于用户本人？又或者，哪些部分归用户所有，哪些部分平台可以进行处理？

实际上，目前大多数网络平台的账号，用户均只有使用权。平台或在注册协议中明确规定账号所有权归属公司，比如腾讯在微信、QQ协议中就标明微信、QQ所有权归腾讯公司所有。

或是以“您的账户只限您本人使用，不得出借、赠与、出租、转让许可他人使用”等解释说明，抖音、斗鱼则属于此类。

也就是说，账号是平台借给用户使用，本质上并不属于用户，平台有权在规范内对账号数据进行管理，但涉及用户信息的归属问题似乎显得很模糊。

抖音建议用户更换头像昵称此事中，有用户就提出如果头像、昵称是自己的自拍和真实姓名，那么微信QQ用户使用还算不算腾讯的核心资源、腾讯的主张又是否侵犯用户的肖像、名誉权这样尖锐的问题。

此外，在《关于建议抖音用户更新头像/昵称的说明》下方，有粉丝就评论称“我就不改”，那么不愿更新头像、昵称的用户后期如果遭到服务限制怎样处理，目前两大平台也没有明确说法。

中国政法大学传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中国消费者协会专家委员会委员朱巍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如果这些信息是大数据，是不可识别的信息，那产权就归腾讯；如果这些信息的性质属于个人信息，那就涉及到隐私权，个人信息的所有权是用户的，不归任何平台。”

他认为，企业间可以互相阻止抓数据，但企业不能阻止用户自己用数据，任何平台不能限制用户的自我决定权。

北京高级知识产权法院法官张玲玲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过往相关判决案例显示，收集信息的平台需明确告知用户收集目的是什么，同时采集的数据量只要能够达到实现应用软件所需要的要求即可，其他非必要信息不应当在这些行为当中给予收集。

“这是想传达一个信息——数据一旦交出去，用户控制权很难保证，技术手段与法律也难以实现让一个用户曾经交出的信息再收回来。”

因此，在微信QQ用户已将头像昵称信息授权给抖音登录的情况下，这部分信息自然无法收回，只能要求用户自行修改。平台之间的竞争关系，令用户自身权益无法保障。

涉及消费的部分，用户账号权益就更加明显了，“28厘米不含头”的律师函称，斗鱼封号侵害了其网络虚拟财产使用权。

但在斗鱼用户注册协议中明确用户违规的情况下，斗鱼有权冻结封禁账号，用户也不对账号“衍生物”（经验值、等级、关注、订阅、虚拟礼物、奖励等）享有所有权，且斗鱼无需对“衍生物”承担赔偿责任等规定。

如此看来，用户一旦违规被封杀，基本就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平台的“生杀大权”很大，在同意协议的情况下，即使在法律层面，用户的胜算也不大。

腾讯抖音再战、土豪起诉斗鱼，两件事都涉及到了用户账号归属及权益问题。而目前行业内，在这一块尚无明确健全的规章制度具体划分。

截至发稿，腾讯抖音一案还在继续审理中，土豪起诉斗鱼立案通知也要一周后才能拿到。但无论结果如何，如何保障、优化用户权益的问题已值得行业去关注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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