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合台汗国（十五）：察合台汗国分裂，东西两个掌门人！

大蒙古国时期,及其各大汗国早期,虽然也有血腥的权力之争,但如果需要杀人,往往只是罪及本人其子女仍可继续享受贵族待遇。例如不里家族,不里当初被蒙哥大汗处死,但他的儿子们仍是察合台汗国的贵族。牙撒兀儿曾发动叛乱,兵败身亡,但他的子孙仍生活在察合台汗国,而经过多年的混乱,其子合赞算端还被拥立为察合台汗。合赞算端汗可算是察合台汗国历史上的"商纣王""隋炀帝",有关他暴政的记载不胜枚举。据说这位可汗极为喜欢杀戮,"任何人只要犯很小的过错,就要被处死",以至于大臣们上朝时,都要在衣服里穿上裹尸布,以备突然被杀,出门前还要和妻子儿女们告别,怕再也不能回来。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么喜欢杀人,排除掉精神层面的问题,应该是有原因的。原因无他,就是异姓贵族的势力太大,合赞算端汗与他们进行着不懈的斗争,而斗争,自然就要杀人。可是,杀人如果能够维持稳定,察合台汗国早就不会走到今天了。合赞算端汗的杀戮很快便引起了大力反弹。在统治三年后,1346年,巴鲁剌思家族的哈札罕,联合多位察合台亲贵,组织了一支强大的军队,向合赞算端汗发起了进攻。起先,合赞算端汗的军队获得了胜利,将哈札罕击败。但合赞算端汗没有乘胜追击,彻底消灭巴鲁剌思家族。结果,在是年冬天,因为气候骤冷,天降大雪,合赞算端汗军队的马匹大部分被冻死。在以骑兵为主战兵种的时代,失去了马匹就是去了战斗力。哈札罕趁势发动反击,将合赞算端汗攻杀。哈札罕杀死了合赞算端汗后,再次拥立了窝阔台家族成员,将一位名叫答失蛮察的窝阔台系宗王推上了汗位,这位汗已经完全沦为傀儡,实权完全被哈札罕所掌握。

从答儿麻失里汗被杀之后,虽然察合台汗国的汗位更迭频繁,且几乎无人善终,但毕竟都是汗室内部之间的争斗。即使要依靠异姓贵族夺取汗位,在前台的也必须是黄金家族后裔。哈扎罕以臣子的身份弑杀可汗这还是第一次,而此例一开,察合台汗国便彻底天下大乱,各异姓贵族乡纷擅行废立,曾经的法统荡然无存。

巴鲁刺思家族的根据地是在汗国西部河中地区,因此他所拥立的答失蛮察汗也是在汗国西部。巴鲁剌思家族私行废立,其他异姓贵族自然不服:你拥立了可汗,成为了实际掌权者,让本来与你平起平坐的我们也俯首称臣,凭什么?你可以拥立可汗,为什么我不可以?于是,察合台汗国出现了一片拥立可汗的风潮,稍有实力的军事贵族都将与自己关系亲密的察合台后裔拥上汗位,一时间到处都是"察合台汗"。不过,大部分异姓贵族势力弱小,拥立的汗都是政令不出部落,被后世史家戏称为"部落之王"。真正对时局有影响的,只有两个势力,一个是巴鲁剌思家族,另一个是在汗东部地区有着控制权的朵豁剌惕家族。朵豁剌惕家族此时的掌门人名叫播鲁只,他控制着汗国东部"向阳地"。所谓向阳地,是指包括葱岭以东的喀什噶尔、英吉沙尔、叶尔羌、和田、阿克苏、乌什六城和葱岭以西的费尔干地区。

在哈札罕在西部拥立可汗后,播鲁只也不甘落后,立即拥立了一位名叫秃黑鲁帖木儿的察合台宗王为汗。这位秃黑鲁帖木儿被播鲁只宣传为也先不花汗之子,但这并不是事实。按照他的年纪,他出生时,也先不花汗已经去世。后世史家考证,秃黑鲁帖木儿其实是也先不花汗的兄弟叶密立·火者或失里·斡兀立之子,虽然也是笃哇家族血脉,但毕竟也先不花汗曾是可汗,且君临汗国十一年之久,说成是他的儿子,会使得脱黑鲁帖木儿的合法性更为充分。

这种宣传果然起到了效果,秃黑鲁帖木儿汗即位后,在西部的巴鲁剌思家族因为相信了他是也先不花汗之子而备有压力,哈札罕于是杀死了答失蛮察,另立笃哇之子速儿忽之子拜延忽里为汗,以争取合法性。两大家族各立可汗,且都是笃哇家族后裔,谁也不服谁,而谁也消灭不了对方。于是,察合台汗国一分为二,以锡尔河为界,拜延忽里为西部汗,其政权被称为西察合台汗国,而秃黑鲁帖木儿为东部汗,其政权被称为东察合台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