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界蜜雪冰城：年赚20亿，我不装了

本文系网易沸点工作室《槽值》栏目（公众号：caozhi163）出品，每天更新。

假期当前，击溃一个成年人有多简单？

答案大概是，告诉他“你千辛万苦抢来的机票，到底还是买贵了”。

前段时间，一条热搜进入人们视野：

3月中旬从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出发，飞往日本大阪关西国际机场的机票，最低只要8元，一杯蜜雪冰城的价钱。

图源：微博热搜

消息一出，无数网友留言：自己知道就行，发出来看买贵价票的我破防你开心了？

尽管后来有消息，票价8元之后，还有400元左右的税费以及行李托运等其他费用，也不能阻止人们哇凉哇凉的心。

“所以现在还能买到这么便宜的机票吗？”

直到有人说，先别着急破防：要是我告诉你，这是春秋航空的航班呢？

“哦，那没事了。”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一段经典相声，名叫《免费电话》。

这一段节目的主旨，是提醒人们：不要贪小便宜但吃大亏。

主角大兵，被免费电话的噱头吸引，无视免费电话的推销、套餐诸多附加条件，结果实惠没看到，反倒给生活徒增巨多烦恼。

谁用谁被逼疯，看过的朋友大概都对这段记忆尤深。

不过，就算没看过也没关系。

“乘坐一次春秋航空，或者看别人吐槽一次春秋航空，就懂了这种体验。”

作为一家“廉价航空”公司，春秋航空最大的优点，就是便宜。

但好像，也只剩这一个优点了。

如果有幸乘坐过一次春秋航空，首先可能会被它的极简风格的服务吓到。

别的航空公司经济舱，至少要有个航空餐、免费水或饮料、20公斤免费托运额度。

“但来到春秋航空，就像回到了我的公司，让人舒适的东西从未出现过。”

图源：抖音评论区

当你好奇他们的免费托运额度到底是多少时，官网贴心通知你：

是0。

图源：微博@春秋航空

第一次乘坐春秋航空的人总大为震惊，要么满脑子都是《武林外传》名场面；

要么深感疑惑：它疯了还是我疯了？

而这种情况，将一直延续到登上飞机以后。

免费航餐是没有的，至于免费水？“别搞笑了，飞机上的水都是花钱买的。”

有网友死倔就是不买水，差点被渴成干尸。

如何避免成为干尸，根据众多网友的经历，有大致两条途径。

其一是比较幸运，春秋航空大发慈悲，部分航程可能出现航餐，虽然是小概率事件——

送您一瓶矿泉水（冰镇版）。

还有一种方式，就是在生日当天乘飞机。

哪怕你在机上睡着，空姐都会使劲摇着你的胳膊，把你叫醒，然后祝你生日快乐。

“为了表达航司的人性关怀，我们送您

一瓶矿泉水（庆生版）。”

要是你能忍得了这些服务，那也只是刚过了第一关。

狭窄的机身，拥挤的机舱，朴素的布置，上来就叫人眼前一绿。

图源：抖音@春秋航空

作为自家特色，春秋航空座位不仅小、材质硬，还不能调节后背角度，只能硬邦邦坐在那里。

跟火车硬座差不多，空间甚至更小。

两个座位间的间距，更是“小到令人恐惧”。

腿稍长一些的人，就得把腿斜着放置。

图源：作者供图

再外向的乘客，在飞机上也不敢随意噘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和邻座来个恶作剧之吻。

“就这么坐下去，不到俩小时就得腰椎键盘突出。”

难怪很多人自嘲之余叫它“穷鬼老虎凳”。

就算你还能熬过这一关，也不能过早乐观，毕竟下一关才是终极噩梦。

春秋航空的特色项目：推销。

随着飞机缓缓上升，空姐通过广播宣布：

感谢各位旅客乘坐春秋航空航班，大家这么累还要飞五个小时，真的太辛苦了。

为了缓解大家的辛苦，我们决定为大家

送福利！！！

随后开始卖货。

春秋航空带货的精神，不可谓不敬业。

有网友分享，在敦煌飞兰州过程中，飞机遇到气流，摇晃厉害。

但是空姐/空少仍旧没有停止他推销护肤品的声音，“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还有点安心呢”。

从上机到下机，热情的推销声音如高山大海，绵延不绝。

就像酱婶儿 / 图源：小红书@霹雳小闪电，已获授权

甚至你睡着了，机组人员也要把你叫醒（问乘坐一趟春秋航空到底要被叫醒几次）：

先生/女士，看看货吧。

图源：抖音评论区

由于春秋航空的主题色是绿色，飞机外观和内饰也基本是绿色。

所以很多人与低价绿皮火车对标，称其为“空中绿皮”。

图源：作者供图

有人吐槽说，春秋航空似乎完全没把人作为一名“乘客”看待。

坐一次他们家的飞机，就像变成一个包裹，被邮寄来邮寄去。

空中货拉拉（载人版）图源：抖音评论区

但即使遭受这么多差评，春秋航空依旧在坚强生存。

甚至生存的还不错——过去几年间，春秋航空就多次逆势扭亏为盈。

2021年上半年，春秋航空实现净利润1041万元，2021年全年更实现净利润3911万元。

至于2023年，在航空业整体下行、多家航司亏损情况下，春秋航空预计净利润，仍旧到21~24亿元左右。

中国四大民营航空公司2023预计利润统计，春秋航空遥遥领先 / 图源：澎湃新闻

一边被疯狂吐槽，一边高歌猛进。

这么牛，春秋航空究竟怎么做到的？

“你永远想不到，春秋航空到底在什么地方省钱了。”

作为廉航，春秋航空一方面在提供低价机票的同时，尽可能在其他方面降低成本。

当然一切为了更便宜的票价

万年不变的窄体机A320或A321及neo版本，机型单一，维修方便，且省油。

数据上的体现更为直观：2023年上半年，春秋航空在飞机及发动机维修一项花费的支出仅为2.96亿元。

对比中国三大航之一的南航，这项支出为48.5亿。

秉承着“只要能坐就行，还要啥自行车”的理念，窄机体内不设置头等舱，并且硬生生塞下200多个座位。

各大app中春秋航空常年售卖特价机票 / 抖音

座椅硬座，直角，不能调角度……虽然已足够拥挤，但春秋航空甚至仍觉不满意。

如果有可能，春秋航空是真想把自己的飞机统统打造成“飞起来的公交车”。

且在十年前，他们甚至真的提出过“站票”这个理念。

设计理念是让游客斜靠在一块板上，身上绑好安全带。忍一忍，飞行时间也就过去了。

这样可使票价下降30%-40%，不过方案最终被否决。图源：微博@央视财经

在非核心服务方面，春秋航空能省就省。

很多网友反馈，购买春秋航空后，自己无法在常用的旅行app网上值机。

因为这些在线服务需要统一的信息储存应用商授权，在我国叫做“中航信”。

而使用它的服务，需要花钱。

“开玩笑，春秋航空怎么可能让别人把自己的钱挣了，它们坚决不肯加入中航信。”

别家航空，一般会提醒乘客早到机场，乘客到达后也可以直接开始托运和值机。

但在春秋航空，你别来晚，但也不能太早。

它只在起飞前两小时，才开始办理值机。

因为柜台也是要付租金的，春秋航空只肯付两个小时。

稍微想要一些服务？

想要座位稍微宽敞点，加钱换座（也没宽到哪去）；冷了想盖毯子，10块钱一条。

加上无休无止的推销带货，春秋航空着实在最大程度降本增效。

飞机票也仅仅是一张纸这样/图源：作者供图

有不信邪的网友曾感到疑惑：我倒要看看你能省到什么程度？

随便一查就让人大跌眼镜，春秋航空已经属于祖传节省。

多年前就有为多飞班次减少一半停飞时间、为节省起降费用选择空闲二类机场、为省油关掉空调供电发动机等操作。

2007年时春秋航空相关报道，对应的是多年前其就曾推出“1元机票”/图源：中国新闻网

但即使如此无所不用其极“降本”，春秋航空仍“人气颇高”，甚至碾压其他同行。

财报显示，2023年上半年，春秋航空的平均客座率高达约88%。

相比之下，中国三大航司（中航、东航、南航）的客座率都达不到80%。

图源：公众号“财经杂志”

去年间春秋航空全年载运旅客超过2400万人次，较2022年和2019年分别增长77. 4%和7. 8%，均创公司开航以来最高。

对于乘客而言，春秋航空属于让人爱并痛恨着：吐槽它，但又拒绝不了它。

除了春秋航空，中国常见的廉航企业，还有中联航、祥鹏、西部、九元等。

而这航空界的几股浊流，也都是被网友吐槽的重灾区——

西部航空，标配是破破烂烂但坚持在飞的机身、缝缝补补依旧在用的座椅；

图源：微博@飞天小娱警

祥鹏和九元航空更是被誉为“空中三蹦子”“空中拖拉机” 。

这些航空并非没有可取之处，有网友辣评：没想到廉航竟成了动力之一。

“努力挣钱，为了不再坐廉价航空。”

虽不时有联航“有时并不便宜”的消息传出，但廉价航空至今仍声量颇高。

便宜，是廉价航空的核心。

不同于火车，飞机一开始就被视为“富人”“中产”的象征。

连“经济舱”这种能让普通民众乘机的概念，都是在飞机诞生相当长一段时间后才出现的。

上世纪80年代，我国飞机内还可以喝到免费的茅台酒

即使到如今，机票的价也不像火车票一样，受到国家统一调配。

乘客可能在适当的时机买到低价票，但也极有可能受到高价票宰客的情况。

近几年，天价机票、大数据杀熟等情况时有发生。

不加入中航信，一定程度也为春秋航空的低价策略助力 / 图源：澎湃新闻

前段时间开学季，正值海南出岛高峰，机票动辄涨到五六千，甚至上万。

图源：微博@沸点视频

此时能有一张便宜的机票，哪怕服务简陋，也会让人感到一丝安心。

另外，一个不可忽视的事实是，即便今天，仍然有大量人口没有坐过飞机。

对于许多人而言，和舒适的座椅、优质的服务相比，他们可能更需要一张价格低廉、不会把人拒之千里之外的机票。

哪怕有时要遭罪，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就像绿皮车，尽管动车、高铁网络已非常发达，相比之下绿皮车显得龟速且体验不佳。

但我们仍旧保存了大量绿皮车班次，因为总会有人需要。

它们的存在，让更多人能够有选择的余地，进行远距离交通。

图源：微博

廉航对于很多人的意义，大概如此。

包装固然简陋、服务固然落后，但它能飞，并且让更多人能飞。

说起来有趣的是，当年春秋航空曾对站票发起意见调查。

当时接受调查的十多万人中，有6成表示赞同“只要春秋敢推我就敢乘”。

“你不嫌我穷，我也不嫌你挤。”

需要的时候，就拥抱彼此；条件允许的时候，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和不舍，就此别过。

这未尝不是一种感人的双向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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