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高楼大厦间透过一缕阳光,一个少年张开双臂迎着初升的太阳,跃跃欲试的背影、充满肌肉线条的臂膀,你很难不被这一幕打动。
这张剧照正是来自“无流量、无明星、无IP”的原创动画电影《雄狮少年》。自上映以来,它凭借现实热血的故事站稳了内容的口碑。
除此以外,与之相关的话题,譬如影片叫好不叫座、排错档期、传统的舞狮文化、甚至是片中主角的“眯眯眼”形象,都引起了广泛的热议。
影片的“热血”、“燃”、“少年觉醒”等元素已经被谈论过太多次,而它所折射出的另一个现实问题似乎被淡忘了——留守儿童。
6000万个孤独的灵魂
电影中的阿娟、阿猫、阿狗三人都是留守少年,他们从孩童时代起就少了父母的陪伴,恣意地成长着。
身材瘦小的阿娟喜欢看舞狮,一副病猫样的他经常受人欺负,动不动就被抢红包、挨一顿打;
他的朋友阿猫,顶着鸡窝头,整天无所事事,一副混吃等死的样子;
而大块头阿狗因为父母赚的钱还不够他吃的,自己早早出来干零活,只为了填饱肚子。
电影如此,现实中更甚。
在我国,留守儿童是正宗的弱势群体,父母为了生计远走他乡打工,获取有限的家庭收入,孩子们却留在了农村家里,这些本应被视为掌上明珠的儿童、少年们,不得不被迫面对现实与父母天各一方。
2015年,人民网的记者奔赴河南、安徽、贵州、四川、云南等劳动力输出大省以及广东、北京等劳动力输入地调查采访,推出了“留守儿童”系列报道,在该报道推出后不久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上,就专门部署了留守儿童关爱保护政策。
截止到2018年,我国共有农村留守儿童697万人,即父母双方均外出务工或一方外出务工另一方无监护能力、不满16周岁的未成年人。(数据来源于中国政府网)
如果把标准定为父母一方外出务工,不满18周岁的未成年人,这个数字要增至6100多万人(数据来源于全国妇联《中国农村留守儿童、城乡流动儿童状况研究报告》)。
《雄狮少年》中人物角色虽然定位在留守少年,但影片主要是展现主角们舞狮的心路历程,并未对他们留守的生活展开太多细节讲述。
在反映留守儿童生活的电影《念书的孩子》中,由于父母去外地打工,九岁的小男孩儿开开长期和爷爷生活在一起。爷爷去世后,开开就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烧火、做饭,样样不在话下,白天他去学校上学,晚上回到漆黑的家里,只能和捡来的流浪狗说话。
每个留守家庭都会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沉重的经济负担、被忽视的教育、淡漠的亲子关系......
留守儿童、少年们则多是性格敏感脆弱、内心封闭、情感冷漠、自卑懦弱、缺乏爱心。
他们的未来会在哪儿呢?
在灶台边?在农田里?在送外卖的路上?在工厂流水线上?还是在跟父辈没什么不同的地方…
注定输在起跑线上的他们?
对于留守儿童的父母,新媒体人曾用这样一种熟烂的标签来形容:搬起砖头抱不了你,放下砖头养不起你。现实也正是如此刺眼又贴切。
这些留守的青少年,是一群不仅需要学习成长,更需要关爱、引导和陪伴的孩子。
如果一个人没有在童年时期体会、得到过爱和温暖,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怎么感受和给予别人更细腻的爱和温暖。
就举一个例子来对比下:当大城市的年轻妈妈们,正在为选择一个合适的儿童早教机构而争论不休时,在广大农村地区,一些同龄孩子的父母为求生计外出务工,把孩子留给爷爷奶奶看护,这些孩子并没有早教机构可以选择,可能他们的养护人都不知道什么是早教。
最近看了一篇三联的文章,针对我国农村地区儿童早期教育的缺乏,中国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健康体育发展中心和几家公益基金会,联合发起了“健康童乐园-儿童早期发展计划”,致力于为中国广大农村地区(尤其是0-6岁贫穷家庭儿童)实行早教计划,让农村儿童拥有相对公平的“人生起点”。
具体做法是为0~6岁儿童家庭提供早期发展物资包、建立家庭亲子小乐园、互动游戏角,提高农村养育人健康意识和养育技能、定期组织集体活动等等。
想要改变一个成人很难,而引导一个小孩子,看似“简单”实则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和时间,还要有智慧。
孩子们6岁以后开始接受学校教育,学校成为留守儿童主要的生活场所,老师、校长也都成了留守儿童生活中最重要的角色。
乡村学校的张鹏程校长,被学生称为校长爷爷,其实他的年龄并不大,不到40岁头发就白了。
他的学校里有一百多个学生,大多数都是留守儿童,张校长一个人管着学校一百多个学生的饭食,经常自掏腰包给孩子们改善生活。
学校里需要老师,他就是老师;需要电工,他就是电工;需要厨师,他就是厨师......总之需要什么,他就是什么。
需要关爱的孩子们,因为有了张校长变得格外幸福,原本的不走运因为遇到这样温暖又无私的校长,让他们成为了让人羡慕的孩子。
宇宙多冰凉,生活多无奈,张鹏程校长表示“农村的孩子也要有人来陪,我愿继续用这半头白发,守望孩子们的梦想”。
他们更需要活出“精气神”
我们常说人要活出“精气神”来。作为从留守家庭走出来的孩子,少了父母的陪伴,他们的人生更需要一股“精气神”。
回到《雄狮少年》中,为了给在工地摔伤的父亲挣医药费,阿娟不得不暂停了舞狮训练,来到城市开始了打工生活。
大城市里人行横道来去匆匆的人、拥挤的地铁站、排长队的早餐店、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人……这就是千千万万个普通人平凡且嘈杂的生活。
在这种环境下,那个狮头始终陪伴着阿娟,在他的心中,那就是一团火一腔血,舞狮就是阿娟的一股“精气神”。
电影中可以出现成千上万个阿娟,他们认清生活的真相以后依然选择奋勇前行,这是对罗曼罗兰“所谓的英雄主义”最好的诠释。
阿娟们身上的“精气神”是一种精神力量的支撑,也是积极向上、朝气蓬勃的内在修为。
这不应该只存在于电影里,在现实中,也要有人帮助孩子们找回属于自己的“精气神”。
还记得乡村支教老师梁俊吗?他在贵州乌蒙山的一所学校支教两年,教授学生诗歌、写作、音乐、绘本阅读、绘画等,并开拓了“古诗唱识”这一全新教学方法。
梁老师将袁枚的一首冷门小诗《苔》谱曲后,带着孩子们一起深情地演唱,结果一下子唱到了央视《经典咏流传》栏目。
大山里的支教教师,用音乐、用歌唱点燃了留守儿童心中的向往。
在最近一期《十三邀》中,许知远请来了一位普通教师黄灯,黄老师曾在广州一所二本大学任教,现在是深圳一所职业高中的老师,她的学生,就是在高考中没能站到金字塔上方的孩子。
但就是在这样一所以实用职业教育为首的学校里,黄老师开设了一堂看上去最不实用的课程——非虚构写作。
黄老师坦言,她的学生里很多来自小镇农村,也有不少留守孩子,他们没有享受过优质的教育资源,父母没有所谓的远见和视野。
这些学生越来越像是单一化的空心人,他们在迷惘的困境里,渴望着一个逃出生天的标准答案,却愈发迷失自己。
于是,黄老师打算帮助她的学生们找到自己。这门写作课一没有报酬,二没有计入学分,可这又何尝不是一股“精气神”呢?
用写作去寻找到孩子们丰富多彩的灵魂,也用写作带领他们对抗现实的残酷与功利。
我们看《雄狮少年》最感人的地方,不是满腔的热血和励志,而是在遭遇现实的蹂躏以后,你是否还会带着当初那份梦想,走上未知渺茫的路。
《雄狮少年》中的阿娟、阿猫、阿狗,甚至是他们的教练——曾经的一名舞狮员阿强,就是平凡生活中的你我他。
在最后的比赛中,我们看到舞狮桩台上的擎天柱,那是为了提醒舞狮人(其实同样是在提醒我们每一个人),总有迈不过的高山,要心存敬畏。
当我们抱着看爽剧的心情,期待着少年逆袭一跃站在擎天柱上咸鱼翻身时,影片却突然掉个方向,一头闯入现实。
其实,阿娟那孤注一掷的终极一跃,结局已不再重要。
他有过高光时刻,这就足够了。
高光之后,能凭借着一股子精气神,重拾勇气面对这个真实的世界,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支教的梁老师所说,“即使登上了《经典咏流传》的舞台,但我们的角色还是没变,依旧是师生,而不是表演者”,梁老师和孩子们仍要回到大山里继续生活、学习。
黄灯老师也表示,给孩子们开设写作课,“是因为那里面有一种气息,是为了把自我建构起来”。
因为这些留守儿童与大城市里的你我一样,纵然平凡也要记得——
生活依旧,梦想也在延续,纵然前路艰辛,仍旧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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