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一个装有120两黄金的白铜小盒,从江西苏区首府瑞金,经地下交通线送往上海,中途遗失、不知所踪。
此案一度成为中共历史上的悬案,直至19年后建国初期方才告破。
那么,这些黄金是从哪来的?送往上海的目的是什么?中途又是怎样遗失的呢?此案最终又是如何告破的呢?
江西苏区于1931年,接到上海临时中央发来的密电,要求苏区拨款送往上海,作为中央工作经费。
尽管当时苏区的条件也很艰苦,时任苏区政府主席的毛泽东还是决定全力支持中央,他安排财政部部长林伯渠负责筹集款项,保卫局长邓发制定运送方案。
考虑到从江西到上海一路上国民党的重重封锁,林伯渠最终确定,将红军打土豪所缴获的各种金器重新熔炼,统一铸造成10两一根的金条,共计12条120两黄金,然后装入专门打造的匹配金条尺寸的白铜小盒中,小盒的封口处上了焊锡。
基于同样的原因,邓发也制定了一个先南后北,辗转曲折的运送方案,途中安排7名地下交通员转接传递。
为了保证将黄金送达上海,林伯渠和邓发经过商议,制定了一套严密的交接手续。
邓发
他们计划,将一枚写着“快”字的棋子分为7片,再准备1把锁和7把钥匙。
其中第1名交通员接头时,只要带着白铜小盒和这把锁,熟记联系暗语即可,
而第2名交通员在与第一名交通员对上暗语之后,用手中的钥匙打开锁再次确认身份。
然后将手中的棋子残片交给对方,接过白铜小盒和锁赶往下一个联络点。
操作程序以此类推,而第7枚棋子残片,以及第7把钥匙则在上海中央联络员手中。
当第7名交通员将黄金送达之后,便从上海中央联络员手中,收回最后1枚棋子残片,作为整个行动顺利结束的标志。
所有的锁和钥匙以及棋子残片,都在行动开始之前,派专人送到相关人员的手中。
整套计划可谓是十分周密,可即便如此还是出了问题,原定的运送期过去了20多天,可是上海中央却仍然没有收到黄金,不得不频频发电报催问苏区。
邓发也只收回了6枚棋子残片,在白色恐怖之下,苏区和上海中央分头派出情报人员做了有限的调查,最终确定问题出在从松江到上海的最后一站。
但是第7名交通员却已不知所踪、杳无音信。
蒋介石
120两黄金就这样石沉大海,导致被捕同志无法营救而被杀,伤病人员无法治疗而死亡,烈士家属得不到救助而飘零,造成了极大的政治影响。
此事也成了毛主席的一块心结,新中国成立之后,他亲自交代公安部部长罗瑞卿督办侦查该案,务必水落石出。
由于发案地点在上海,上海市公安局于1949年,为此专门抽调一批精干警力,组成了专门办理包括此案在内系列悬案的侦查办公室,由其下辖的第3组负责该案。
第3组的侦查人员迅速开展了行动,他们先赶到北京面见林伯渠,详细了解当年的案发经过。
因为运送方案是邓发制定的,林伯渠并不清楚7名交通员的真实身份,遗憾的是,邓发因飞机失事已于1946年去世。
万幸林伯渠还依稀记得第1名交通员姓秦,曾经给老红军高自立当过警卫员。
林伯渠
第3组一路追查,最终找到了当年的小秦,现在已经成为解放军第13兵团某部副师长的秦朴。
根据秦朴的回忆,他与第2名交通员顺利交接完成了任务,但因为地下工作的纪律所限,他却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就在案件调查陷入僵局之际,上海市公安局传来了好消息。
他们找到了当年中央保存的绝密档案,其中就记录了除第7名之外其他6名交通员的详细资料。
第3组马不停蹄,根据资料赶赴杭州找到了第6名交通员刘志纯,他向侦查员描述了当年的交接经过:
老上海
刘志纯于1931年12月1日,携带黄金赶往上海松江的接头地点汉源栈房,直至4日一大早才与第7名交通员通过暗语确定身份。
随后,此人用手中的钥匙打开了刘志纯手上的锁,并将棋子残片交给他,然后就此别过。
刘志纯回到杭州之后的几天之后,党组织派人前来取走了棋子残片,
在刘志纯的印象中,那第7名交通员一身黑色衣服,普通人的相貌,并无特别的生理特征。
但是,他用来包第6枚棋子残片的是一张蓝色纸笺,刘志纯匆匆扫了一眼,认出那是一张当时客栈使用的押金存根。
根据这条线索,第3组在松江公安机关的帮助下,把当地的大小5处客栈查了个遍,可是却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第3组组长蒋文增决定带队返回上海再另辟蹊径。
老上海
临行之前,组员胥德深向蒋组长提出,要请假前往松江军分区司令部看望自己的老乡杜复明参谋,蒋组长当即表示同意。
杜参谋接到胥德深的电话非常高兴,便让他带着第3组4名成员一起,到司令部吃个便饭畅叙一番。
让蒋组长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去却意外地找到了新的线索,吃饭的时候,杜参谋问及他们此行的目的,胥德深只说找人,但在客栈中并未找到。
一旁的厨师恰好听见,就告诉第3组的侦查员们,松江解放之前,当地保安团曾经开过一个内部客栈,没有公开挂牌,所以普通民众中很少有人知道。
蒋组长等4人大喜,立刻赶赴这家客栈调查,更让他们高兴的是,这家客栈管理十分规范,竟还完整保存着18年前的入住记录。
经过仔细查找,侦查员们发现,1931年12月1日至5日间,只有3名社会人员入住该客栈。
其中一人叫梁壁纯,是上海祥德源药店的店员,1号入住,4号离店,时间地点恰好吻合。
第3组匆匆赶回上海,经过大海捞针一样的排查,终于找到了已经改名换姓的梁壁纯,他承认自己就是第7名交通员。
在上海市公安局的审讯室里,梁壁纯交代了当年的未解之谜:
他从松江坐船返回上海后,在曹家渡码头叫了一辆黄包车,前往法租界接头地点,在途中被人用药物纱布迷晕,送到一家旅店内。
等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白铜小盒已经不翼而飞,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是被一辆黄包车送来的,送他来的有三个人,说他喝醉了。
他害怕将来组织上追查,于是便请旅店为他写了一份事情经过的证明,此后,他便化名在浦东洋泾镇以修表为生。
在梁壁纯的指认下,第3组找到了当年的旅店,印证了梁壁纯的所言非虚,而且旅店的一名伙计还凭着记忆,提供了当年那辆黄包车的牌照号码:300169。
侦查员们好不容易找到这辆车的主人,但是一调查却发现这辆车在1931年12月间从未到过曹家渡码头。
至此,黄金丢失的真相算是查清了,可是到底是什么人劫走了黄金呢?
第3组的侦查员们经过反复推理,确定了破案的方向。
他们认为:
第一,黄金运送的行动十分机密,劫走黄金的罪犯不可能事先知道并预谋,也就是说,劫走黄金纯属偶然行为。
第二,从作案手法来看,瞬间迷倒一个成年男人并非易事,罪犯事先必定经过了精心的演练与策划,很有可能是惯犯。
根据以上结论,侦查员们向公安局领导提出,请各个监狱和看守所的警方配合,向在押的犯人们发布案件相关信息。
并承诺凡能够为1931年曹家渡码头黄金劫案提供线索者,一经核实便可视为重大立功表现,警方将报请法院为其减刑乃至提前释放。
信息发布近一个月之后,上海第二看守所一名叫做冯安宝的犯人向所长检举。
他家在1931年曾经有过一辆牌照为300196的黄包车,与公开发布信息中黄包车的牌照极为相似。
而这辆黄包车当时被他的表哥吉家贵,以及表哥的两个朋友阿古和小克经常拉出去讨生活,恰好作案者也为三人。
再加上吉家贵等3人向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冯安宝由此起了疑心,这才决定检举。
信息传到第3组后,侦查员们敏锐地意识到,旅社伙计有可能记错了号码,把300196记成了300169,他们开始着手调查吉家贵,并且很快就有了惊人的发现。
吉家贵自幼练过武术,而且家境较为贫寒,但1931年案发之后不久,他却突然变得阔气起来,在法租界开店做起了生意。
侦查员们随后赶往吉家贵的店里,搜出了当年装黄金的白铜小盒,在铁的证据面前,吉家贵一五一十地坦白了伙同刘阿古以及庄克作案的整个过程。
庄克在新中国成立前已经死亡,吉家贵与刘阿古于1950年11月以抢劫罪被判处死刑,梁壁纯以历史反革命罪判刑10年,冯安宝检举有功,得以提前释放。
距离案发19年后,在侦查员们抽丝剥茧的辛苦工作下,这桩悬案虽然步步惊心,但最终得以告破而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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