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省会人口大增：杭州、郑州跃升至本省第一，南宁、昆明人口超800万

5月13日以来，浙江、广东、海南、云南、广西等地发布各省的人口普查报告，一个突出的特征是省会（首府）的人口较10年前出现进一步的聚集。

以河南省会郑州、浙江省会杭州为例，2010年，郑州和杭州均为本省人口第二大城市，在2020年第七次人口普查时已经跃升至本省的人口“第一城”。

广州、南宁、海口、昆明等省会（首府）人口也进一步聚集，其人口在各自省区总人口中的占比明显提升。

浙江省发展规划研究院首席研究员潘毅刚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原来浙江经济的发展特点是县域经济、民营经济、块状经济，但是近10年来，杭州以数字经济为引领，带动全省数字化的产业转型，带动城市结构的转型。所以杭州的余杭等地，能够看到大量数字经济产业的聚集，同时带来人口的聚集。

华南城市研究会副会长孙不熟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一个省份的经济人口要聚集，才能实现集约式发展，才能实现效率最大化。

杭州为何成浙江“第一城”？

如果从人口吸引力来看，浙江省杭州市的表现近年来在全国各个城市中名列前茅。

具体来看，第六次人口普查中，杭州的总人口为870.04万，占整个浙江省总人口比重为15.99%。这一数字在2020年达到1193.6万人，占浙江省总人口比重上升到18.49%，超越温州，成为浙江省人口“第一城”。

从近年来的数据来看，杭州的表现尤为抢眼。2017年，杭州年末全市常住人口946.80万人，比上年末增加28.00万人；2018年，杭州年末全市常住人口980.6万人，比上年末增加33.8万人；2019年，杭州年末全市常住人口1036.0万人，比上年末增加55.4万人。

是什么促使杭州的人口快速增长？

首先是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的自然人口增长率。2019年，杭州人口出生率为11.1‰，自然增长率为6.0‰，自然人口增长率超过全国平均的3.34‰。

但是，扣除自然增长人口，杭州每年仍有数十万人口迁入当地。

“之前浙江的县域经济发达，很多人都在工业园区里，现在则更多的进入城市，因为城市能够提供更好的教育、公共服务和营商环境的配套。尤其是杭州数字经济的发展，导致与之相关的人才都涌入当地，不仅仅吸引周边的人口，对浙江省外的人才吸引力也大大增强，围绕着领头企业形成了新的产业、新的城市和新的人口。”潘毅刚说。

孙不熟认为，杭州成为浙江第一大城市，首先跟浙江的整个区域发展格局的变迁有关系。改革开放之初，温州所代表的浙南率先崛起，但最近10年，杭州、宁波等城市已崛起。

“杭州崛起的第一个因素是强省会战略。第二个因素是数字经济抢占先机。杭州这几年对人才吸引力最大的是数字经济，很多流入杭州的人才与之相关，甚至不少上海的相关人才也流向杭州。第三个因素是杭州的人才政策较为宽松，吸引了很多人口。”他表示。

与杭州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前浙江省人口第一大市温州，2020年已经滑落到浙江省人口第三大城市。

潘毅刚表示，温州仍然是浙江三大城市之一，但是浙江省第一大人口城市的位置已经让给杭州，这与城市的产业结构调整有关。温州正在对相对低端的产业进行淘汰，从事这些行业的人口也必然要离开。但是产业升级有一个过程，并不会一蹴而就，加上温州受到空间和区位环境的限制，这是先天的条件，因此它的发展较杭州等其他地方更难。

“具体来看，温州靠海，之前的发展更多靠温州商人走到国外做投资和贸易，然后资金、生产要素反馈回城市，形成自己的内部循环，也带来很多人口流入。但是，现在温州的很多企业，尤其是一些头部企业，在做大之后就选择迁往上海、杭州成立总部。而在制造业的竞争上，温州又竞争不过嘉兴、湖州这些成本更低的地方，这也是为何温州这几年正在优化城市发展环境，只有这些基础打牢，产业人口才能继续留下来。”潘毅刚说。

省会“马太效应”进一步增强

不仅仅是杭州，根据河南省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河南省会郑州市过去10年总人口也突破千万，2020年达到1260.06万人，超越南阳，跃居该省人口第一名。从比例上看，2010年郑州人口占河南人口的9.17%，2020年上升到12.68%。

目前已经发布人口普查报告的省份数据显示，2020年几乎所有省会（首府）在该省区的人口占比都较2010年有明显提升。

人口第一大省广东的省会广州市2020年人口1867.66万人，占全广东省总人口的14.82%，2010年这一数字为12.17%。

广西壮族自治区首府南宁市2020年总人口达到874.16万人，占广西人口比重从2010年的14.48%提升到2020年的17.44%。

云南省会昆明市在2020年人口达到846.01万人，占云南省总人口的比重从2010年的13.99%提升到2020年的17.92%。

海南省会海口市2020年总人口达到287.34万人，占海南省总人口比从2010年的23.60%提升到2020年的28.50%。

孙不熟指出，海口人口在海南省的占比提升，这是一种必然，背后与产业发展息息相关。

“很多人比较熟悉海南三亚，但三亚其实是一个旅游城市，旅游只能带来流动人口，无法带来常住人口，旅游产业也比较小，无法提供太多的就业机会，海南能提供较多就业机会的只有一个城市，就是海口。”孙不熟表示，“未来海口的首位度应该会进一步提升，类似很多中西部省份，这些省份的省会拥有的GDP和人口，都达到全省30%乃至40%以上。”

潘毅刚表示，省会本来就是一省的政治中心和文化中心，但是要真正的实现中心位置，关键还是省内产业的联系。从都市圈的发展模式来看，一般是中心区打造研究中心，外围发展制造业，无论中国还是外国均是如此，因此省会首位度关键还是产业，如果产业创新能够有突破，就能够实现强省会。以杭州来说，如果数字经济产业的风口没抓住，那么杭州的人口吸引力也不会这么高，可能人口就流向上海、宁波等地。

除产业之外，省内轨道交通的进一步连通，也导致省内人口流动的成本进一步降低，促进了人口向省会城市流动。

“浙江此前提出，全省将形成以杭州、宁波、温州、金义四大都市区核心区为中心的空间布局，杭州、宁波这些大城市受益于此，是符合城市发展逻辑的。尤其是随着轨道交通的发展，整个杭州都市区人口还要增加，现在杭州市旁边的绍兴、嘉兴、湖州等地，都跟杭州的人口、产业联系越来越紧密。”潘毅刚表示。

随着强省会战略的进一步推进，未来省会人口的集中度有望进一步提升。

根据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南宁、昆明的人口数量目前均已经进入“800万俱乐部”，总人口有望在未来数年内超过1000万。此外，从人口结构上来看，省会由于拥有较多的流入人口，人口结构也更为年轻。

比如，广西首府南宁市15-59岁的人口在当地各个城市中占比最高，达到64.84%，60岁以上人口占比则在广西各个城市中最低。

“我是强省会的支持者，尤其是一些中西部省份，如果不打造一个强省会，这个省根本就留不住人才，没有办法和北上广深竞争，人口甚至可能会被周边省份虹吸。”孙不熟表示。

（作者：陈洁 编辑：李博）